第137章 拯救被废太子（37） (第1/1页)

    姜暝收到传信后，立时坐不住了。

    “陈公公，门窗紧闭，谁来都说我病了，别开门。”

    他从枕头下拿出一身太监服，利落地换上后，又敲了三下窗户，便有影卫现身。

    “立即出宫。”

    “是。”

    影卫去安排了，而姜暝想了下，又在窗前绑了一条黑色的绢布。

    陈公公不知道他这么匆忙是为何，但也不敢多问，只老实地听他的命令守在房中。

    “殿下，当心些。”

    “嗯。”

    很快影卫也换上了太监服，在门口等姜暝出来后，主仆才趁着夜色，弯身疾步出去。

    大约半个时辰，长宁宫这边，莫锦看了眼身侧躺着呼呼大睡的皇帝，悄然披衣下了地，走到外间，轻声细语地吩咐着底下人给皇帝准备早起的参茶。

    然后她才扶着芳华的手，往净室走，借着水声遮掩，芳华凑近，耳语了一番。

    莫锦眉心微蹙，眼皮子直跳，姜暝出宫了，还是这个时辰？

    她心底总觉得此事和小酒有关，但又只是猜测，没有实证。

    想着小酒能安生消停了近十日，也不怎么出府，还抄经……等等，不出府还抄经？这哪里是做给外人看的，这分明是做给她看的！

    眉头狠狠一跳，她压低了嗓音，吩咐着芳华，“寒霜殿那边帮忙遮掩一二，派自己人过去守着，就说本宫生辰在即，突发噩梦，七殿下写得一手好字，希望能由他帮忙来抄写一段心经。”

    这借口若是往常必不会被皇帝相信，但眼下，她生辰快了，夜里也确实是做了噩梦，再者，她明面上说不会刁难姜暝，但让他抄抄经文却也不算什么为难。皇帝也不会置喙什么，所以合情合理。

    “是，奴婢一会便去安排。”

    “不，待皇上去早朝时，你再安排。”

    这会儿，想来姜暝已经靠他自己的势力顺利出宫了。

    但愿，是她忧思过度想多了，姜暝出宫这事最好和小酒没关系。

    ……

    宫外，姜暝顺理出来后，便迅速找地方脱下了外边套的太监装，然后带着影卫径自朝侍郎府奔去。

    彼时，兵部侍郎赵怀正在门前，准备接迎这位贵客，见戴着斗笠的姜暝出现，立马紧张上前，欲行礼，却被姜暝抬手轻轻一推，欲交握拱起的手便被姜暝按了回去。

    “不必多礼，进府可稳妥？”

    赵怀点头，低声道，“都安排好了，您随臣来。”

    不知道多久后，姜暝才从侍郎府出来，来到将军府外。

    按照推算，外公和小酒天亮时分该回来了。

    他已经安排了人去城门前接应，加上赵侍郎与守城将军的关系，应当不怕被人有心刁难。

    他身后跟着一名老大夫，是赵侍郎安排的军医，退下来有些年头了，但一手好医术却没有退步，且最擅长的便是解毒。

    天知道当他收到飞鸽传书，说是小酒带着阿忠出城偷偷救下外公，小酒却在回来途中为救外公中毒的消息时，他心情有多焦灼。

    眼下，他最在乎的两个人，一个受伤一个中毒，都是为了他才招致杀身之祸。

    他当即也顾不得什么隐忍等待，调动人手便赶紧出来接他们。

    外公伤重，本不该奔波，但他让阿忠在书信中言明，回来便立即入宫面圣，如此才不会落人口实。

    至于小酒，需要他找人解毒照料。

    于是，当老侯爷在城门前被人接进城，听来人耳语后，不由得眉心一拧，若有所思地看向车里的莫酒，和来人交代了几句后，便让莫酒的侍卫将她带回将军府了。

    看来，不只是这神气的丫头对外孙上心，他那隐忍克制对什么都能淡然如水的外孙，也上了心。

    老侯爷叹着气，只觉得外孙时运是真的不好，他总能选到最难走的那条路。

    明明出身、品性、天赋他都有了，偏偏命运不公，要给他加诸这么多磨难。他喜欢谁都好，就是不该喜欢莫家女，莫家大女儿是贵妃，就表明了立场。更莫说他太子之位被废，就有莫贵妃的手笔了。

    隔着敌对的阵营和新仇旧怨，如何能相爱？就算相爱了，如何能相守？

    他老了，也曾年轻过，所以会更明白，年岁会冲淡一切，包括刻骨铭心的爱，所以哪怕他欣赏这个有胆有谋的小姑娘，却不会赞同她和外孙在一起。

    如果她只是贩夫走卒，他都不会有这么大的意见。偏偏，她姓莫，是莫家女。

    再说姜暝，他一向耐得住性子，可此时，他却觉着等待是如此漫长与煎熬。

    他时不时翘首眺望，看向城门口往将军府必经的大道，眉头紧蹙，内心愈发焦急。

    哪怕影卫劝他要么先找个地方坐下歇会，等看到莫酒了再通传他，他也没答应。

    坚持要站着等。

    而当马车行来，看到训练有素的护卫下车，去敲将军府的门时，姜暝立时如一阵风似的越过去。

    他狐裘的一角掠过凌厉的弧度，可见其速度。

    “何人——”

    护卫一时警惕，未出鞘的剑往前一挡，正要拦姜暝，就被一侧的阿忠提醒着，“是殿下，别声张，他找了大夫。”

    一句话，护卫便忙规矩退下。

    他们虽然是莫承挑选培养出来的，但却立誓忠于莫酒，而莫酒在见到他们第一面便下令，说他们永远不能伤害姜暝。

    阿忠掀开车帘，姜暝急忙上车，弯腰伸手将躺在软垫上，唇色青紫，看着呼吸微弱的莫酒抱在怀里，动作极其小心和温柔，唯恐磕着碰着她。

    抬手将她微微往后仰的脑袋扶着靠在怀中，用自己身上的温度为她取暖，然后才脚下警惕着，上了台阶，往将军府内走。

    听到敲门声的管家早就开了门，见自家小姐被抱着回来，还一副状况不妙的样子，吓得脸色都变了，忙招呼着人快进来，然后小心地关上门。

    “快，大夫，解毒！”

    姜暝一入内，便抱着莫酒往她住的院子跑，管家跟在后面，见他熟悉路，也就不说什么了。

    只来过一次的姜暝，却完全记得住莫酒的院子怎么走，将她一路抱到她闺房中，小心地放到床上，拂开慌张不知该怎么办的婢女的手，为莫酒脱去鞋子和狐裘，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她的手很凉，左手包扎的地方还带着暗红，他看着上次见还气色红润、活蹦乱跳、精神气满满的小姑娘，此时却憔悴瘦弱狼狈地躺在床上，双眸紧闭，唇青紫的模样，心口狠狠地抽疼起来。

    小酒，你不能有事，你若有事，我不会原谅自己的。

    他触碰过至高无上的权力，也见过最凉薄的亲情阴谋；享过荣华美誉，也坠落过深渊。他熬过最冷的冬天，才遇见这一轮只温暖他的太阳。

    极致灰暗的日子里，她是比烟火还绚烂的火花，闯入他的世界，驱赶黑暗，带来缤纷的色彩，尝过甜的人，便吃不得苦了。

    这唯一温暖他心灰意冷的温度，他不想失去，也不能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