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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客】冬日(许乐杜少卿) (第2/2页)
,这锅是给你煮的,我现在没胃口。” 说完他就走了出去,许乐这个公寓太小,厨房间更是狭窄,他们两个大男人在里面几乎转不开身。 许乐看着锅里浮起的饺子,不禁有了十分的愧疚,他知道为什么杜少卿说没胃口,过大剂量的药物所产生的的副作用之一就是反胃恶心。 把碗端出去,许乐拿着筷子夹起一只只饺子,吹冷了就一口闷进嘴里,素馅的,毕竟合成rou馅的饺子不要太难吃。 杜少卿就坐在餐桌对面,端着一杯许乐给他倒的热水,有些艰难地吞咽着水液,咽喉干涩,因胃里火烧火燎的感觉而微蹙眉心。 许乐埋头吃着碗里的,把今天他的所见所闻告诉杜少卿听:“目前还在磋商第一轮正式谈判的时间,死活定不下来,真搞不懂不就谈个判,选个日子而已怎么就能拖这么久。” 杜少卿淡淡地听了,也不发表意见,只是偶尔发出一些无意义的音节表示他在听。 许乐口才不算很好,有的没的很快说完,无甚可说也就只能沉默,他们都不是善谈之人,在相处的半年时间里也早已习惯这吃丧家饭的氛围。 破天荒的,杜少卿开启了一个话题:“今天是冬至。” “嗯,”许乐木讷地应和,他实在不是个谈话的好对象,“然后呢?” “我故乡有个习俗,冬至这天要吃饺子,我还在上学的时候,会自己动手包一顿饺子。”药物带给杜少卿一种奇异的倦怠感,音质也微微暗哑,只有那双眼冷冽依旧。 “这样啊,我在东林的时候倒不特别在乎这些,日子过也就过了。”许乐消灭着碗里的饺子,暗地里却琢磨着杜少卿说这话的动机,还有给他煮饺子的含义。 杜少卿咽下杯中最后一口水,喉咙里不适的灼烧感却没有获得任何缓解,但他不会说出来,也尽量克制了别显露在面上。 “你的生活太缺情调,也没有仪式感。死板,并且无趣。”杜少卿挑剔地评价。 许乐无法反驳,只得苦着脸认下:“是是是,我哪有杜师长的高档品味和格调,不过你说你念书的时候,那恐怕是很多年前了吧?” 杜少卿沉默片刻,唇角翘了翘:“确实,很多年前的事。” 此后无言。 难得一场平和的对话,弥足珍贵,许乐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直战战兢兢,生怕杜少卿突然又来一句----杀了我。 那药的还有一个副作用就是头疼,杜少卿周身浓重的疲惫感还未消褪,一闭眼睛怕是又能昏睡过去,许乐怕他一觉起来头更疼,狠了狠心盯着他不让他睡着。 “我接下来几天应该都不出门了,”许乐说,“我叫他们自己吵去,谈判时间定了再跟我讲。” 杜少卿微微眯着眼睛去看电子光幕上的新闻报道,即使亮度调到最低还是觉得刺眼,那一个个扭曲蚂蚁般的小黑字也看得吃力,只觉得头疼得厉害。干脆闭了眼靠到许乐肩上,叫对方给他念出来。 屋里很暖,许乐却还是拿了条毯子把两人一道裹起来,依偎在沙发上,特地压低了嗓音,逐字逐句给对方念,外部消息内部消息,各种消息。 这么暧昧的姿势本不该发生在他们身上,只是半年来的荒唐同居生活,不只是杜少卿,连许乐都习惯了这样,并且不觉得有何不妥。就算有,这间公寓,这方小世界也只有他们二人,不会有人指出不妥在哪儿。 许乐还给杜少卿枕了个软垫,免得自己肩骨硌得人家难受,这么舒服,犯困是不可避免的。杜少卿倒是全盘接收了许乐念出声的信息,自动分门别类,从表面一眼看穿本质,但归结下来也无非是,一切都挺好,不好的有许乐他们解决,并不需要自己。 相反,那些仍就他可疑的死亡向许乐讨要说法的人士,不管是真关心他还是做由头,都给许乐造成了不小的困扰,所以现在的自己挺讨人嫌?不,他以前就很讨人嫌的吧?是的,刚愎自用、冥顽不灵、识人不清......这么多缺点的他,难怪许乐会讨厌他。 杜少卿怀疑是最近一段时间吃药吃傻了,要不然怎么会觉得心底酸涩,他再次告诉自己,他已经被宪章电脑判断了死亡,此后就只能以一个幽灵的身份活下去,继续讨许乐嫌地活着......他想起一些事,想起学生时代的自己志高致远,决心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将领。 他本是没有任何负担,只是一腔热忱催促着自己奋进,可是当他找到父亲遗留下的笔记,发现自己身上原来流淌着一半帝国人的血液。 那一晚他痛哭失声,仿佛瞬间有了重担,什么无形的东西压在他心上,时刻提醒他自己的一半帝国血统。此后他愈发刻苦,自虐般封闭自我,断情绝爱,他在惩罚自己,也在告诫自己,这一生都要奉献给联邦和战场,他自认不配得到爱,家庭这种世俗享受更是与他无关。 他就载着这点沉重的自卑一路前行,再多的骄傲也掩盖不了的自卑,一路行至今日。 他每一步都走得好辛苦啊...... 他是真的向往死亡,他这辈子都太严肃太累了,死后大概能获得永久的安宁,再不用殚精竭虑,也不用为了自己的帝国血统而自卑,可以放下对母亲的歉疚。 他虽是个唯物主义者,但也好奇人死后是否如灯灭,如果不是,那他想见一见从未谋面的母亲,想来母亲还是少女模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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