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前缘 三 (第2/2页)

忆，道歉不能解决问题。」母亲的话语依然温柔，让我无法违逆。「我想，可能是我求来的期效到期了，那就再去跟神明追加时限。」

    mama，那个神明就是我啊！所以你坚持要来荒郊野外「收惊」就对了？

    母亲见到半山腰有户人家，绕过去问安，有个乾瘪宛如木乃伊的老伯出来应门。

    老伯一见我们母子，随即惶恐合手念佛，像是看见什麽恐怖东西。

    「被附上身罗，一定要救、一定得救啊，不救就Si翘翘罗！」

    「请问……」

    「停！伊在讲话，我听到了，天公伯有指示……是你沾上东西，对呒对？」

    我回道：「丢你老母。」被我妈赏一拐子。

    「啧，没效。」老伯表演结束，失落地合上门板。

    「不好意思，请你帮个忙。」

    「美人喔，Si了人再来找我。」老伯从门缝塞出一张棺材铺名片，难怪这里院子、棚子会堆满木头。

    母亲有礼接过名片，然後从门缝塞回一张千元大钞。

    不到半分钟，老伯穿着黑西装开门，朝母亲彬彬行礼。

    「夫人，有什麽可以为您服务？」

    林夫人没有半点被愚弄的不悦，和气问道：「请问陆家怎麽走？」

    我听见某个敏感字忍不住颤动。等等，「陆」什麽？是我想的那个陆吗？

    三界走踏久了，总会对某些通鬼神的老道门有印象。不管再强悍的牛鬼蛇神，只要碰上顶着陆姓的修道士，太yAnx都会跳两下。

    我对陆家从没什麽好感，那一家子天生生得一副乌鸦嘴，每次转世碰上总是咒我衰，说什麽我会被哥哥们剥皮挖骨称斤去卖，而且全被说中了，非常惹人厌！

    「陆家啊，问我丧大头就对了！我认识他们祖孙三代，是老交情中的老交情！」老伯随手吃起母亲买来的麦芽饼，「今天真热闹，不久前有对夫妻也来问路，还带着一个nV娃娃。」

    哦，有小孩子吗？

    母亲微笑探问：「他们怎麽上去的？」

    「有缘，自然走得上去。」老伯眨眨眼说，乱恶心一把。

    我把这座山砸了，应该也走得上去。自从人类兴盛起来，自然神只的地位大不如前，我也杀过几名疯掉的河神。

    「小兄弟，呒通啦！」

    「我什麽也没做。」课本有教，不可以破坏水土保持，备注：有钱人不在此限。

    「你眼神很像来找碴的仇家，伯伯才会乱想。」

    「你为什麽放了那一家子上去，却要阻挠我们？」我双眼瞪去，老伯即使被揭穿，仍是自在地搔了搔头。

    「找陆家有两个极端，一个很有钱很有权，一个是穷到走投无路。那对夫妻穿着夜市仔的衫K，nV儿眼睛几乎瞎了，我看也挤不出油水，就随在伊去；但你不一样，你看不起仙士，Si了也不必睡棺材板。」

    贤人说五十知天命，原来真是如此。

    母亲美目轻垂，掏出第二张千钞。

    「直直走上去就好了，感谢夫人！」老伯直接说问路价两千不就得了！

    鬼神妖魔都奈何不了陆家，姓陆的都是Si在人们手上。我过去以为是道界为烘托修道须断rEnyU的笑话，没想到现实如此血淋淋。

    我越往上走，感觉越是吃力，母亲拿出手巾为我擦汗，看我苍白着脸，便伸手拉着我走，我成了实至名归的拖油瓶。

    人b神弱小，却能筑写出防神的阵法，想想这种族还真是可怕，姓陆的给我记住。

    我听见说话声，示意母亲歇下，好像是一对男nV在争吵。我们从蜿蜒的林径往林中走去，看见老伯所说的夫妻登山客，nV人生得薄唇倒三角脸，一脸尖酸刻薄样，男人则是忠厚老实的路人脸。

    「不要吵了。」

    母亲喊的声音不大，但十五年教师资历不是假的，三两下把那对夫妻叫停下来。

    「请问发生什麽事？」

    nV人瞥了我母亲一眼，不想多谈，但我隐约听到她嘴边骂了句「狐狸JiNg」，丑nV总是不待见美人。

    而那个男人只在一开始定睛看了我母亲，後来便别开视线，转向面向我。

    虽然传统礼教近代被认证为狗屎，但看到有人依循快绝种的君子作派，我还是打从心底佩服。

    「敝姓李，今天带着妻nV过来上山，可我们一失神，nV儿就不见了。你们从下面走来，有没有看见一个十五来岁、穿着黑裙子的nV孩子？」

    咦，不是小孩子吗？怎麽变成一点也不可Ai的少nV了？

    母亲职业病作祟，神情跟着忧愁起来，b人家mama还担心。

    在母亲同意帮忙後，李先生写了电话给我，请我们分头寻人。他紧张得额头全是汗水，他老婆还在嚷嚷高跟鞋走路好痛。

    1

    我不想母亲那双腿在林间打转踩到虫子什麽的，违背我吃饱睡的原则，主动循着残留的黑气去找失踪少nV。那些小灵小怪制造出来的鬼打墙对我无用，反倒被我散发的戾气吓得逃之夭夭，算它们识相。

    没多久，我从枝叶间瞥见家属描述的黑裙子，绑着马尾的少nV漫无目的在荒凉的崖边游走，就要走上尽头。

    「爸爸、mama，我在这里，等等我……」

    「站住，我说站住啊你！」

    我大吼出声，她才顿住双腿，没发现脚下少了一只娃娃鞋。

    她回头望来，眼神迷茫，还是个孩子，却又不只是个孩子。

    我拂去她眼前雾状的障翳，她有双明亮的眸子，就这麽被凶魂食尽灵气瞎掉的话，也未免太可惜。

    「你是谁？」她小心翼翼地问，显然不把我当成同龄的人类，眼光真好。

    人家说一见锺情什麽的，实在太白烂。我当时可从未想过，日後会为了这个陌路相逢的nV子，粉身碎骨，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