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前缘 一 (第1/1页)

    家里烧起来的时候，我正在客厅看卡通。

    大概是楼下餐厅引发火势，老妈早跟他们说过油烟的味道不对劲，厨具太老旧、瓦斯管线有问题。

    一直到供电系统也被烧断了，我才从不用动用大脑的电视移开视线，转而看向过热而发出怪声的天花板，外头也响起人们尖叫和零零总总的杂音。

    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该逃了，我却闭上眼，调整好姿势，像平常暑假日一样睡个饱饱的午觉。

    林可忆亡於十五岁的夏天，Si因：浓烟窒息。

    我在地狱服刑那时候一定有生动表现出真心忏悔的模样，这辈子Si法才这麽仁慈。

    复诵一次，不是自杀喔，而是被可怕的浓烟呛Si的，拜托判官大人别再用杀神的罪名把我烧个几百年。

    大门却碰地一声被撞开，我已经进入半昏迷状态，拜托消防员行行好，别坏我的好事。

    「可忆！」

    听见这声母兽似的嘶吼，我眼皮着实一跳，竟然是老妈！她不是在学校为一群中二生暑期辅导吗？

    眼前浮现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长马尾套装nV人，我多麽希望这是濒Si幻觉，偏偏是真实不过的我老母，暴力揪起我的蓝条纹睡衣，巴掌霹雳叭啦连环轰击我双颊，直到两位打火英雄进来抢救快被打Si的我才收手。

    他们可能以为我妈被突发的大火吓得JiNg神失常，但事实上老妈可是面对四十个国中生叫嚣都面不改sE的教育部特颁优良教师，JiNg神力非b寻常，唯一能让她失态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我这个宝贝儿子。

    我肿着双颊，背着腿软的母亲下楼。即使一出社会就被坏男人拐骗，误作第三者被家族视为耻辱抛弃，她也不曾在人前掉泪，现在却揽着我的脖子嚎啕大哭。

    没办法，我无情无义的兄长们也说过，废物如我手指数得出的才能之一，就是把身边的人b疯。

    母亲独身十五年，终於遇见合适她的良人，只可惜她带着一个半大不大的拖油瓶，对方父母不同意。

    要是我这样顺利意外Si去，夹在双方之间的障碍就解决了，对方也能全心怜惜着丧子的美丽情人，感情直线加温。

    这如意算盘很不错，只可惜我妈不同意，还被她那双火眼金睛看穿我这些日子极力讨好卖乖的假象。

    「小忆、小忆啊，你怎麽可以抛下mama？哇啊啊……」

    人说母子连心，她哭得悲痛yu绝，连带我这个冷血动物也心头cH0U搐两下。

    我千年来没有母亲，这世寄养在她膝下，五年来享受着人间界备受赞誉的天l之乐，几乎要忘了我真正的身分。当她含蓄介绍着她在志工活动结交的男朋友，我怔怔点头，才从美梦中清醒过来。

    林可忆小朋友，约定到期，我要把你mama接bAng给银行上班的金饭碗叔叔了。

    母亲本以为我会跟她闹别扭，但要不是她那麽疼Ai我，我本人其实非常乖巧，尤其看穿了我和她的感情戏即将尾声的时候。

    ──可忆？国中读哪里？转学？在琼音这间……

    我从发育之後，发现自己相貌远离林可忆小朋友遗传因子既有的五官，就不敢离开家门。母亲本来坚持不让我在她教书的地方就读，後来实在是我废得天怒人怨，她才把我安排到她班上，日日夜夜就近看管，引来不小耳语，这世界哪里都不缺八婆。

    那个叔叔没两下就发现我对母亲近乎病态的依赖，强烈建议我高中报考军校，那里有非常bAng的教育训练能把妈宝教成男子汉。

    叔叔喜欢美丽温柔的母亲，但不代表他也得喜欢没有他骨血、由另一个男人诞下的杂种。

    听说相Ai的两人会变得相像，也就表示，母亲有一天会像叔叔那样，厌弃无能的我。

    在那一天到来之前，还不如Si了算了。

    我不是忧郁悲观，那是我千年来反覆遭遇的现实。

    mama谢绝了救护人员，灰头土脸地和我呆坐在对面骑楼，看着十多年的住处烧成灰土。

    「可忆，你不想要mama再婚吗？」

    「没有啊，你不要乱想，会提早变成老太婆的。」

    母亲叹了口气：「我早该发现你有病才对。」

    就算她是我妈，这种话听来还是很伤人。

    「可忆，你想Si吗？」

    我突然有GU渴望向她承认一切罪行，祈求她亲手消灭这个冒充她孩子的怪物，紧实勒住我脖颈，到我变得冰凉前，都不要放开手。

    我没有回答，母亲含泪将我抱紧。

    「mama陪你一起去好吗？」

    「……好。」

    只要不把我丢下，我什麽都答应你。

    结果隔天一早，满怀期待的我被母亲带去特约JiNg神科门诊。

    我明明吃过那麽多苦头，怎麽就忘了，nV子──即便是老母，也绝对不可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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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可和加加的相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