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万虫噬心（活春宫，选影五还是陆一，蛊毒发作） (第1/2页)

    影五有时觉得，命运是一场荒诞的赠礼。他还记得跟陈辰的初次见面。那时候他刚进影阁没多久，正被一群比他大的孩子们围殴，一个稍高的身影突然挡在他身前，“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

    那人回头，冲他一笑，精致漂亮的面孔让被揍到流鼻血的小云飞一怔，他也不在乎，下巴一抬，语气霸道：“新来的小孩，这么倔啊？”

    但可惜，被揍的结局并未就此改变。两个小孩寡不敌众，被打得鼻青脸肿，爬都爬不起来。但是看着对方也是一脸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又都笑了起来。

    一个小女孩从围观的墙头跳下，一人递了一块蘸了药酒的棉布，“笨死了你们两个！少说两句，就不会挨这么多揍了！”

    末了艾可又小声加了一句，“但还挺讲义气的。”

    影阁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一批批孩子进来，训练，考核，晋级，淘汰，死去或者驱逐。真正成为影卫的人十不存一。在影阁的十年，影五的记忆大多腥咸灰暗，那是鲜血与汗水的味道，训场与囚室的光影。他仅有的一些明亮的记忆碎片，几乎都跟自己这两个最好的朋友有关。

    他记得那个午后，考核成绩刚刚出来。三个少年少女躺在被晒到温热的屋顶瓦片上，胳膊枕在脑后，眯着眼睛享受夏日傍晚的余辉。

    “离开影阁以后，你们想做什么？”艾可问。这次他们考核成绩都不错，陈辰剑术顶尖，艾可鞭子使得灵动，而齐云飞则练了一手以假乱真的易容术。一切顺利的话，他们会活下来，通过考核，成为真正的影卫。

    “我想成为皇帝的影卫。”陈辰说道，“既然要做影卫，那就要做最厉害的。”

    “那可太难了。皇帝不缺影卫，除非有人死了才能留出空缺。而且，你已经被七皇子看上了吧？”

    见齐云飞一脸茫然，艾可解释道：“那个经常来找他的锦衣华服的小孩，就是七皇子殿下陆明泽。”

    齐云飞恍然大悟哦了一声，陈辰却红了脸：“别听她胡说！”

    艾可笑了一阵，又转向齐云飞：“小飞想做什么？”三人当中，齐云飞年纪最小。两人便小飞小飞得叫。

    “我还是想做五皇子陆长泽的影卫。”

    “小飞，你太死心眼了，这样要吃亏的。”陈辰摇头，“就因为他救了你一命，还送了一把匕首，你就对他这么死心塌地吗？”

    “言而无信，不知其可。”齐云飞一板一眼道。

    “专一长情有什么不好？影卫最重要的不就是忠诚吗？而且五皇子跟七皇子关系亲密，说不定你们以后还能经常见面呢！”艾可倒是很认同齐云飞的想法。

    “艾姐，你呢？”齐云飞问。

    “我？”艾可深吸一口气，“我想经商，开京都最大的酒楼！”

    “那我去蹭饭吃！”陈辰立刻回应。

    几人笑闹着憧憬有限的未来，直到被教习师傅赶下屋顶。

    只可惜，影卫的命运从来不能握在自己手中。比如，陆长泽挑选影卫那年，并不记得当年自己偶然救下的孩子，却挑走了唯一的女影卫艾可，让齐云飞成为了影阁中五皇子的备选影卫之一，不得已做了影子替身。比如一年后，陆长泽在一个暴雨滂沱的深夜，只身来到影阁，亲自提走了自己的所有备选影卫。比如，原本该成为七皇子影卫的陈辰，在那个夜晚突然临时变卦，主动提请成为五皇子的影卫。然后又在被印上长泽二字的一刻钟后，死在京都阴暗的小巷，据说面目全非，死状凄惨。以至于影阁不得不临时为陆长泽增补了一个影卫，在某一时刻让记录在册的影卫数量变成了尴尬的十六人。

    再比如，齐云飞一直知道，陈辰非常漂亮。后来他易容顶尖，身上除了必备的面具，也总带着一张陈辰的脸。在燕归山逃亡之路上，他摘下面具后，就用了这样一张漂亮的脸。

    兜兜转转，十年光阴转瞬过去。曾经亲密的皇家兄弟，一个成了皇帝，一个成了王爷，却都视对方为死敌。而他们各自的影卫……

    陆一来到影五身前时，后者正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嘴里的口枷将他的唇舌撑开，防止咬舌自尽。

    “你不是瑞王。”陆一上前，摸索着人皮面具的边缘撕了下来，“你是他的影子替身。”

    影五口舌被制，说不出话，只能在其他皇家影卫钳制之下拼命抬头，看着这位曾经影阁最好的朋友，这位假死却又复生了的皇家影卫，等待命运的裁决。

    “主上命我杀了你。”陆一说话时，眼中闪现一丝不忍。

    我不想杀你，但主上之命不可违背。影五听懂了陆一没说出口的话。他们拼了命想活，但影卫却到底不算人，他们是刀，是器具，用得顺手了保养一二，不想要了随意丢弃。影五不想死，但转念一想，能死在陆一手中，或许也算个不错的归宿。至少他杀人的手法很快，比上一世刑讯三天三夜后死去要舒服多了。影五最后看了他一眼，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仓啷一声短剑出鞘，眼看下一瞬就要剑刃入喉，血溅当场。就在此时，一声招呼从后方传来：“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