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做个讨人喜欢的乖孩子 (第4/6页)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谢白缩在祈祷室角落，轻轻地擦拭掉嘴角的血渍。他的脸肿了一边，被用力踢到的手臂和大腿一直在痛，不过还好，没有踢到肚子，谢白觉得最痛的是踢到肚子。

    谢白摸索着走出祈祷室，按照记忆，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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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脑袋昏昏的，今天晕乎乎一天了。

    不过晕乎乎到现在，肚子难受的饥饿感已经没那么明显，虽然还是很饿，但不至于看到食物眼睛发直走不动路，他现在比较想躺下来，最好能一直躺下去。

    “啊……对不起……”

    谢白不小心撞到人了。

    谢白连忙道歉，差点跌倒，连忙胡乱伸手，抓住门框稳住了身体，用力眨眨眼睛，在黑暗中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影，在脑海里思索自己撞到了谁。

    直到对方开口，他才把面前的人影跟救济院的某个人对应上。

    “小心点。”

    对方这是警告，不是关怀。

    是救济院孩子群里的老大，比谢白高了足足一个头，身体也很强壮，力气很大，护工之下就是他最大，其他孩子都要听他的。

    “请不要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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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事打你做什么？”

    “大家说你一生气就会打别人出气，还会强迫别人做你的工作。”

    “被我教训的人，都应该反省自己，不是富人家的少爷小姐就该有点脑子，我确实强迫别人做本来由我来做的工作，你对此有什么异议吗？护工天天强迫我们做本来该他们做的事，这儿的人都习惯了。”

    “我觉得学习护工的做法不是太好。”

    “那你有什么高见？”

    “没有，你知道‘莱尔’吗？是我们同一批来到救济院的孩子，比你还高还壮，他工作很努力，不止能完成每天的量，甚至还会超额完成，浑身充满改变现状的斗志，可是后来他很快消沉下去，关于‘未来会如何’的话题，比我们任何人都不抱希望，每天阴郁地看着每个人，直到自己把自己饿死。莱尔验证了勤奋和积极不可能改变现状，我想，学习护工，将每日磨损自己体力精神的事情转移给别人，才是可以改变现状的方式。”

    “……”

    “不好意思，我忍不住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我浑身好疼。”

    对方侧身，让谢白走进宿舍。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突然变得很不高兴，板着脸，但没有像别人说的那样，胡乱对别人发脾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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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谢白又没吃到东西，甚至连当天的工作都没完成。

    祈祷时间，他在院子里工作。其他孩子们逐渐进入梦乡，他还在院子里工作。

    护工们等得不耐烦了，已经过来斥责了他好几次，现在护工们聚在能看到院子的走廊，烦躁地商量怎么教训这不听话的小子。

    “应该狠狠地打！打得他皮开rou绽！”

    “对这些在救济院呆得比较久的家伙，打已经没用了，这一招只对刚来又幼小的孩子有用，你只要抬起巴掌，他们就什么都肯做。”

    “难道就让他一直这样吗？他会带坏风气，让别的孩子越来越没规矩。”

    “要我说，让他直接消失好了。”

    “不行，这一批孩子不能这么做，这是院长规定的，我可不想面对院长的雷霆怒火。”

    “那不是什么都不能做吗？他在我的祈祷时间极为不礼貌，不止羞辱我，更羞辱天空神，我必须为天空神做点什么！”

    “哎呀，只是不能让他消失，又不是不能做别的。”

    “打了又没用，还能做什么？”

    ……

    谢白手里捏着发饰和绳圈，头一点一点的，矮凳上的身躯逐渐歪斜……

    “小白。”

    “啊。”谢白猛地惊醒，身躯坐正，迷糊了一下，才看到从身后走过来的护工jiejie，“我不小心睡着了。”

    护工jiejie坐到谢白旁边的小矮凳上，看了眼谢白旁边装发饰的袋子，略带叹息说：“小白，你今天的工作还差很多，你要是实在太困了，可以眯一下，但工作不可以耽误哦。”

    护工jiejie是救济院最漂亮的人，声音很温柔。谢白觉得护工jiejie跟别的护工没什么两样，但漂亮的样子和温柔的声音有的时候很容易让人在心里抬高对本人的印象。

    “我做不完了，可以不做吗？”

    “不行的呢，每个人每天都要做完自己的事情，小白，你是救济院大家庭的一份子，大家都工作，只有你不工作，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可是，救济院不是每个人都要做那么多工作，护工和院长就都不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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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工jiejie的脸僵硬了一下。

    “……护工的工作是教育和保护你们，院长的工作是管理救济院，我们的工作内容不一样，而不是你以为的不工作。”

    谢白摇头。

    “不对，护工的工作是把外面的工作带到救济院，要求孩子们完成，我了解过了，每个孩子每天完成的工作换不了几个钱，但至少可以换些正常的吃的，而不是像水一样的麦子粥和只能铺个杯底的牛奶，救济院的牛奶是城里一些贵族老爷做慈善赠送的，为什么我们很难才可以喝到一点点呢？救济院有好多孩子，这么多孩子每天完成的工作可以换取的回报应该很可观，我不清楚这些钱都去了哪里，应该有些去了护工的口袋，院长的口袋里肯定也有，但是真正工作的孩子们却没有。”

    护工jiejie先是面露惊讶，然后像她平常一样，柔软但是让人背后一冷地笑了起来。

    “小白，你观察过救济院外的人吗？他们每个人都面黄肌瘦，当然你们也都是，但你们和他们不同，你们可以有一个遮风避雨的房子，可以和同龄伙伴依偎在一起抵抗冬夜的寒冷，最不一样的是你们终有一天会有一个真正的家，有疼爱你们的爸爸mama。外面那些人呢？他们绝对没有这样的机会，而想有一个真正的家需要什么？小白，你跟我说。”

    “听话的孩子才会被爸爸mama接走。”

    “没错，小白难道不想有自己的家，有爸爸mama？”

    “去年被一个男人作为养子带走的珉珉，后来有一天我看到他跑到救济院门外，央求护工让他回到救济院，他要每天做很多很多工作负担那个男人的酒钱，还经常被喝醉的男人用烟头烫，但是他已经是那个男人的所有物，护工没有让他进来。同样被领养之后变得更生活更艰难的孩子有好多个。”

    “哎呀……那你应该这样想，待在救济院很好，你应该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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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很可怕，救济院也很可怕，我不想继续过这样的生活。护工jiejie，我不是不想工作，只是我觉得没有意义……你能理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