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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第1/1页)
    雪沛一点也不好。    他被投进牢狱,还是看守最为严密恐怖的诏狱,所有的房间全在地下,室仅方丈,胡乱地堆着一团破败的杂草,没有窗户,没有案几,没有蜡烛,黑乎乎的,连只耗子都瞧不见。    除了最开始的简单问询外,再没有人过来提审他,雪沛仿佛被遗忘一般,唯有那完全不能取暖的杂草堆为伴。    飞蛾还是等到第三日,趁着狱卒换班,才谨慎地跟着混了进来。    被吓了一大跳。    “他们打你了吗?”    雪沛摇摇头。    “那……你吃饭了没有?”    雪沛还是摇头。    他修为不算高,但也可以辟谷多日,所以精神看起来还好,只是脸颊沾了点浮灰,瞧着有些可怜。    纵使知道外人听不见灵识的对话,飞蛾也不自觉地嗓音发颤:“你别管那么多了,跟我一块儿跑吧!”    雪沛嫌那草堆脏,只堪堪地坐着一点边角:“算了,这事怪我。”    飞蛾啐了一口:“我听说了,你不就撞着人了吗……虽然是皇帝,可也不该给你抓进来呀!真小心眼!”    雪沛嗫嚅道:“不是。”    他这才朝对方伸手,打开自己的掌心:“进牢狱的原因主要是……我给皇帝衣襟缀着的明珠抠了。”    屋内终于有了点莹莹的微光。    沉默片刻。    雪沛垂着睫毛:“我没忍住,等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在我手里了。”    飞蛾傻眼:“所以,皇帝就生气了?”    雪沛迟疑地点头:“嗯……”    具体细节,他不太好意思跟飞蛾说。    那就是在默默往后退的过程中,雪沛不仅踩断了两根树枝,还不小心绊到石头,再次摔在地上,而手心里抓着的那颗明珠,骨碌碌地顺着滚了出来,停在天子靴前。    雪沛傻眼了。    等反应过来后,他忙不迭地爬起来上前,抓起明珠:“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再给你缝上去!”    但太慌乱了,小萤火虫真没见过这种场面,所以,等他被捉住手腕的时候,才对上了一张带有愠色的脸。    萧安礼怒道:“大胆!”    雪沛张了张嘴,思绪很不合时机地停滞一瞬。    ……呀。    皇帝长得还真不丑!    萤火虫喜欢花蜜,喜欢溪水,更喜欢漂亮的东西。    此刻握住他手腕的人,丰神俊雅,剑眉斜飞入鬓,一双如墨的眸子正死死地盯着自己,眼角微微上扬,折出好看的弧线,嘴却向下抿着,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雪沛想,他为什么不笑一下呢。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后知后觉的雪沛,才终于意识到对方恼怒的原因。    那就是他笨拙地伸手,试图把明珠塞回衣襟上时,不巧,把手按在了天子的胸上。    对方身材高大,所以雪沛还仰着脸,使劲儿往上相迎。    他动作大,看起来,就像在轻薄一般——    “咳,”    牢狱内,雪沛不怎么自在地开口:“反正,我的身份还没有暴露,应该关几天就给放出来了,你看,连这颗明珠都没有收走,也没有搜身呢。”    周围实在太黑,飞蛾灵智初开,连名字都尚未来得及起,自然无从察觉好友脸颊上的一点红晕。    气氛依然沉默。    雪沛清了清嗓子:“毕竟,是我冲撞天子,肯定要给我抓起来查查身份,看是不是刺客之类的,查清楚后,一定会给我放了……吧?”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尾音都带颤。    飞蛾凝重道:“那你有身份吗,我是说,能让他们以为你只是个普通百姓?”    雪沛安静片刻:“……没有。”    小小的牢狱里,飞蛾叹了口气:“想哭就哭吧,他们听不见。”    雪沛:“呜——”    他也没有哭,就是换了个姿势,在冰冷的枯草堆上坐着,把脸埋在自己的双膝上,仿佛这样,就能摒弃外界一切的凶险,又把那颗柔润的明珠攥得很紧,咯着掌心,如同握住一颗小小的月亮。    像是只要能见到光,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明亮,小萤火虫就能更加勇敢,无惧前路茫然。    第5章“为什么,你还是这样香?……    萧安礼近日有些头痛。    说近日其实也不算合适,因为属于老毛病了,每每到春季,总感觉额角处有针扎般的刺感。    太医院开的方子除了汤药外,就是些熏香,用来宁心静气,萧安礼当着太后的面时,也燃过几次,可等她老人家一走,就立刻嫌恶地别过脸去。    底下的人就会意上前,把那缠枝牡丹小熏炉拿走。    萧安礼不喜欢乱七八糟的味道。    “主子。”    屏风后面闪过个黑影,站定了:“您闻什么呢?”    萧安礼还保持着斜靠的姿势,手里随意地卷着一本书册,闻言掀起眼皮:“嗯?”    丁佳从屏风后面探出脸:“我看主子一直在闻手指头。”    萧安礼稍微换了个姿势,同时也放下了撑在脸颊旁的左手:“没有。”    丁佳“哦”了一声,眼睛还在滴溜溜地转。    这是他的暗卫,属老鼠的,人也跟个耗子似的精明油滑,从小跟着自个儿长大,私下探查更是一把好手,见着萧安礼没再言语,就上前一步,开谈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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