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赶鸭少女 (第1/1页)

    外头b室内还明亮得多，yAn光灿烂，微风习习，驱散了白天的炎热。

    我穿过了院子外围的观音竹丛，外面是一片绿油油的稻田，草已经除完了，稻禾欣欣向荣，即将孕穗。

    这都是阿爸辛苦投入农作的成果。

    阿爸说过，从前田不是我们的，再怎麽辛苦耕种，增产再多担谷，头家就照样升几担的租，还要应付日本官厅的纳粮。

    但是现在政府是自己的了，在三七五减租和耕者有其田的政策下，多数田已经放领了，阿爸也跟地主更换了三七五租约书。

    因此，阿爸b以前更加卖力地耕作，他相信这样下去，未来肯定会渐渐富裕起来。

    今年适逢乾旱，溪流的水实在过於细小，田里的用水必须透过人工车水的方式来弥补。

    我来到田附近的一座埤塘，这一带的农民会来这边用龙骨车车水。

    我走到龙骨车旁，家庆哥已经在那儿了。

    看着清澈的水塘，我不屑地说道：

    「哼！就这麽点水，我一天就能把它车光！」

    「哈！你难道忘了吗？」家庆哥露出俏皮快活的笑容，「这一埤塘的水，在几年前天旱时，大家车了好几星期，灌溉了好几甲田都绰绰有余呢！」

    「唔，反正我至少能车得b你多！」

    因为手的缘故，我在大多数的农活上，效率都远不及别人，但踏龙骨车却不一样。

    於是，我和家庆哥开始了。

    随着我们一下一下地踏着龙骨车，水被车上来了，沿着一条直通田里的小G0u，将水灌入秧田。

    春天的yAn光明媚，但久未降雨却使得空气乾燥又闷热。

    工作相当顺利地进行，我和家庆哥大口喘着气，偶而交谈几句。

    大颗大颗的汗珠如雨滴般冒出，流进了眼睛和嘴巴。

    我们一件件的脱下衣服，最後乾脆打起了赤膊。

    「那不是万来吗？」

    听到这句话，我转头一看，发现是阿兴和阿盛兄弟。

    他们是这一带出了名顽皮的孩子，每次见到我总要讥笑一番，简直是我的天敌。

    果不其然，他们一走近我，阿兴立刻开口揶揄道：

    「阿盛弟，你应该知道阿爸阿母为我们取名，是富含意义的吧？」

    「那当然，阿兴阿盛，不就是希望家族兴盛嘛！哈哈！」

    「万来也一样喔，可不就是希望家财万贯嘛！」

    「但你看看他那只手，还不如取名叫手来呢，嘻嘻！」

    他们俩一搭一唱的，笑的好不开心。

    还不等我作出反应，家庆哥就出声「教训」了他们一顿。

    见到家庆哥的气势，阿兴和阿盛占不到便宜，只得灰溜溜地离去。

    但是家庆哥的包庇，反而凸显了我的懦弱。

    「你没必要这样，我自己能处理的！」

    「是吗？」家庆哥对我的抗议不以为意，用脱下的衣服擦拭脸上的汗水。「今天就做到这边吧，转去了。」

    「我还能继续踏，你自己先转去吧，我说了会b你车更多水，我是不会输的！」

    其实这句话，有一部份只是个藉口罢了。要是现在和家庆哥待在一起，感觉气氛会很沉重。

    听完我的话，家庆哥也没多说什麽，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

    於是，我又独自踏了一小段时间的龙骨车。

    结束之後，我沿着上坡的路，来到附近的溪流旁。

    b平时细小许多的溪流静静地流着，波光粼粼，彷佛在轻柔地诉说着什麽。

    映入眼帘的还有鸭子，一大群的鸭子。

    一名少nV带着笠子，一边吆喝，一边挥舞着长竹竿赶着牠们。

    我放空脑袋，默默望着这如诗如画的景sE。

    但没过多久，就出现了不速之客。又是阿兴阿盛兄弟。

    他们发现了我，先是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确认家庆哥不在之後，才慢慢靠了过来。

    我知道他们一定想来继续耻笑我，但我打算忍耐。

    老徐告诉过我要忍耐。而且，若我一直不作出反应，他们应该也会很快感到厌倦而离开。

    因此，原本尽管他们不断地说着一些难听的话，我都选择默不作声。

    「我可是听阿爸阿母说过喔，」阿兴笑咪咪地看着我，本该是天真无邪的眼眸，此时却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恶意。「月芝会出生，就是因为你阿爸阿母不能接受只有一个健康孩子，毕竟你是个残废──」

    不等他说完，我就上前揪住他的衣襟。

    阿盛眼疾手快地拉开了我，阿兴则举起他的巴掌，一记又一记地打我脸颊。

    视野中火星乱迸，天旋地转，世界彷佛停止在这一刹那。

    但是，世界仍旧活动着，太yAn高照，照明了阿兴的狞笑，也照明了阿盛的嘲笑。

    为什麽，我就是无法得胜呢？

    在家中，我赢不了家庆哥和月芝妹；在外头，我更赢不了任何人。

    像这样只存在败北的人生，真的有意义吗？

    等我回过神时，阿兴和阿盛已经消失了。我平躺在地上，青草随着微风搔弄着我re1a辣的脸颊。

    鸭群嘎嘎叫着，声音离我越来越近。我坐起身，发现那名少nV把鸭子赶了过来。

    仔细一看，我身旁正好有条狭窄的路，可以通达溪流边的那户农家。

    当鸭群走完了斜坡路，从我身边经过时，我和她对上了视线。

    她的脸型圆润，秀长的眉毛、挺直的鼻子和薄薄的嘴唇，有着健康的小麦sE肌肤，但身材有些清瘦。

    「哦，」她看着我的惨况，结结巴巴地说起话来：「我刚刚有看到你，嗯......你......你要不要几个鸭蛋呢？」

    她说看到我，是看到了我被欺凌的场面吗？

    我在脑中思考着，竟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那麽，请到我家里！」她的双眸不同於阿兴阿盛，是闪烁着俏皮和善的光芒。「我家的鸭和鸭蛋可都是一级bAng的！」

    於是，我认识了这名叫作兰香的少n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