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_前世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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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1 (第2/2页)

特知道吗?”

    维斯的脚步顿了顿,他回过头,又缓缓背过身去:“他或许会反对——但我会说服他。”

    “如果他直接找我抗议呢?”

    索雅永远记得那时候维斯的神情,他闭了闭眼,随即微笑起来:“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就好了——您是聪明的女人,不会被难倒的。”

    那一刻,索雅似乎读懂了一切。

    她笑起来,笑出了眼泪,哥哥见了,忙问她发生了什么,她缓缓转过头,目光出奇地悠远:“我只是太开心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索雅并不快乐,哪怕是在那场盛大的婚礼上。

    她只在维斯前来祝贺的时候微笑了一下,静静地看着维斯与温特碰杯。

    “新婚快乐。”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维斯说得轻快而毫无纰漏,却又似乎演习了成百上千遍。

    温特并没有回应维斯,他冷着脸,连维斯敬的酒都没有喝。

    在一片或探寻,或幸灾乐祸的眼神中,维斯却早有预料似的,他毫不尴尬,转而又向索雅敬酒。

    “多么美丽的新娘啊,愿主保佑,您将和韦伯上将甜甜蜜蜜,幸福美满。”

    维斯与她说话时,明显放松了许多,连自己手腕上无意中露的伤痕都未曾察觉。

    索雅故意将酒杯偏了偏,替他挡住了那块红痕。

    而维斯也极快地察觉到了,他的眼神慌乱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初。

    后来,索雅甚至忘记了温特那天的模样,而只记得那个难得穿了白色礼服的落寞身影。

    维斯喜欢穿黑色,其他礼宾也大多身着黑色正装。

    没人知道维斯那一天为什么穿了一身洁白的衣服,他们后来也没再见维斯那样穿过。

    但他那天的确美得耀眼,好像他才是婚礼上的新娘。

    那份光芒吸引着索雅,以至于婚礼的最后,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她手中的捧花也直直地飞向了维斯。

    散落的几片花瓣在空中翩飞,在一片欢笑与叹息中,那场有些荒唐的婚礼便结束了。

    婚礼那天,温特喝得烂醉,以至于海曼不得不用全副力量支撑他摇摇晃晃的身体。

    “真抱歉,夫人。”海曼的脸颊也染着酒醉的颜色,只是语调还算清明:“但我可不是故意把他灌醉的——这家伙从小就这样,碰到开心的事就喝个不停。”

    索雅刚要客套,温特就倚在海曼的肩头开始喃喃:“布鲁......是布鲁吗?”

    “是、是、你又要怎么样?”海曼拍着他的手背笑着,一边小声对索雅解释:“布鲁是个跟我一样,红头发的小伙子,已经在战场上牺牲了,但温特喝醉了,总会把我错认成他。”

    “维斯去哪儿了?”这个问题问出来时索雅和海曼都愣在了原地,醉汉的话未必是事实,但一定是他心中所想。

    然而温特没有感受到气氛的变化,兀自勾着海曼的脖子,像是在做一场醒不来的梦:“他又去......又去前面了......你怎么不拦着他?”

    “还是他走了?今天是、呕——是哪天了?他要回铂都了吗?”

    肩膀上一片濡湿,海曼有些分不清那是温特的涕泪还是呕吐物,只听肩头的声音无比悔痛:“他在哪里都不好、都不好......你叫他来我这里......来我这里......”

    “你喝多了老兄,快回......”海曼劝解着,索雅却转过身,小跑着奔向那个将要离开的人。

    “霍夫曼先生!”毫无形象的新娘无比焦急,她扯住维斯的袖子,神色里满是坚决:“请你帮个忙,温特喝醉了,你帮我扶他回家,好吗?”

    她可以求助在场的任何人,可以任由积极的海曼帮忙,也可以等着随便谁,来将她不像话的丈夫扛回去。

    但她知道,如果错过今天,温特和维斯,或许就也再没有袒露心声的机会了。

    四面八方的视线都注视向维斯,好像等着绵羊选择陷阱的猎人。

    本就是为了划清界限而举办的婚礼,如果这时候回去,很容易就会功亏一篑。

    维斯平静地注视着索雅,低垂的嘴角却隐隐诉说着他的不安。

    四周的窃窃私语响起来时,维斯终于将眼睑和嘴角都抬了起来,看上去是那样不可一世。

    他将手里的捧花扔回索雅怀里,似乎在嘲讽这个愣怔的可怜女人:“您该不会觉得,一束寒酸的捧花,就能收买我替你们做苦力吧?韦伯太太。”

    “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没事请不要来打扰我了。”他眉眼含笑地说着,转过身面向那群神色晦暗的政客,义无反顾地向他们走去:“有谁愿意去扶一把我们烂醉的大英雄吗?”

    哄笑声随着皮鞋踢踏的声音渐渐远去,身后海曼的声音却近了过来:“让人恶心的家伙,夫人,你真不该同他说话。”

    索雅回头看向扶着温特的海曼,一种隐约的、不快的猜想,逐渐浮现在她心头,那阵思绪却又被忽然吐出来的温特打断。

    “哦......”索雅想过许多糟糕的处境,但现实总比她想象得更加过分,她摇头轻叹着,捂着嘴巴,怜悯般看向这个被灌到吐出一串血丝的男人。

    战场的腥风血雨和政治的勾心斗角一样,把他磋磨得痛苦万分。

    他不得不接受这场屈辱的婚礼,不得不被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架在火上烤,不得不接受自己被当年战场上拼命守护的人们抛弃的事实。

    好在有一个人一直守护着他,否则他或许会更加悲惨。

    可当悲惨压在一个人身上时,又何分轻重。

    偏偏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心里最在乎的那个人,不能在此与他互诉衷肠。

    温特摇头苦笑着推开海曼,踉踉跄跄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低着头,用力地扯过桌布捂在泣不成声的脸上。

    桌子上的杯盘叮叮当当碎了一地,海曼和索雅废了很大力气,才勉强把温特带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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