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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私初见大哥/被发现偷看 (第1/1页)
晏竽最是记仇,四五日过去了,那口气憋在嗓子眼里,咽也咽不下去。屁股疼痛依然难忍,回去后几天几夜,更加寝食难安。 他噩梦连连担忧贺延知某一日派人叫他收拾东西滚蛋。 来时他太过天真,以为抓紧和贺延知维系那单薄的亲情,以后在府上便可衣食无忧。 他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贺延知就是个伪君子,凡是只做表面功夫罢了,宁愿给下人好房子住,也不愿意安排他住一个像少爷样的屋子。 晏竽深知这样带下去不可行,趁着当下贺延知兴许还在意名节,给他点碎银两,供他吃住,以后淡忘了他,不就只能自身自灭了? 不成不成,到时候莫说荣华富贵了,他在贺家可能都捞不到一点好处。 左思右想,他动用所有的心思,为自己未来想一条出路。 要在贺家站稳脚跟不能完全指望着贺延知,得需要在其他人身上下功夫。 这几日,他四处悄悄的走了走,可算摸清贺家的大致方位,也从凝秀口中得知贺家的老夫人最为仁慈之心,他准备从她那里下手。 绵雨断人行,不断有心人的路。 晏竽携着雨具出行,心中事先排练好默念几遍。 冥思苦想的说词十分感肺腑,自己都快被那潸然泪下的说词感动,还怕那老太太不为之动容? 他避开那些不长眼的下人,溜到老夫人那僻静的住所。 走廊上的红灯笼换了新的,又给人挂了好几盏上去,艳红灯笼高挂,远远看去一连串红光,每盏灯的光,沿穗清洒恰好只能照亮脚下的一寸地,幽暗与明亮交汇,走两步只有自己的脚步声。 凉风习习,灯笼各各左右不定摇摆,周围静悄无人,唯有风动吹草木簌簌声。 莫非是临近什么节日么?否则为何平白无故多了灯笼。 忽然,一阵刺耳震脑的震天响,噼里啪啦响彻天际,心跳在此一瞬狂跳不止。 过度的心悸不适叫晏竽皱起眉头,他加快步伐往深处走,没走几步就见一个下人向他走来。 深院地不大,待久了最喜听哥儿姐儿的琐事,一点风吹草动传的沸沸扬扬。恰如晏竽这不值钱的少爷回来认祖归宗,七八日了还不得老夫人一句准话。 所以她识得晏竽。 抬着竹簸箕夹在腋下,她给晏竽指路:“晏竽少爷,你来找老夫人?真不巧了,老夫人去了前院,要过些时辰回来。” 晏竽还在想她怎么认识自己,发现她急着走,忙问道:“那何时才回来?” 那人鼻子朝天看了一样晏竽,哼出不屑:“大少爷回来咯!老夫人要留少爷说些体己话。”她从晏竽身边走过,提高音量压过鞭炮声道:“您还是改日再来罢。” 大少爷…… 晏竽暗暗握紧了拳头。 他意识到不妙,本来他就是一个私生子,这下正儿八经的少爷回家,贺家哪里还有他的地? 不行,他得去会会这大少爷,瞧瞧他是何方神圣。 晏竽快步到前厅。 鞭炮齐鸣,炸了一挂又一挂,没完没了了。他穿过夹道,巷底呛人的白烟弥漫在空中,灰蒙蒙的堵在了巷子。 烟散晏竽不出去,眼前白花花一片,耳畔倒是愈来愈近、愈强愈烈的刺耳声。 晏竽不耐烦的扇了扇烟雾,不敢大摇大摆的出去,只得偷偷摸摸的躲在巷子伸出头去看。 妇人在门口左右踱步,祥纹挽袖晃来晃去,她等得急迫,捏着的手帕成团,右手胡乱的摸索左手的翠玉手镯,左右探头遥望着大门口。 她旁边的婆子守在她身旁,为她撑伞,劝她莫要着急。倒是后面的老夫人稳如泰山,躲在屋檐下老神在在的闭目养神。 晏竽恹恹地瞧着。 他怎么还不来?害自己好等。 他这样想着。 下一刻。 “大少爷来了!大少爷回来啦!”那人嗓门大堪比那一直响的鞭炮声。 晏竽注意力被吸引,他为了看清,一只脚踏出去,扒在门框边伸长脖子。 入眼的是爆竹纸屑飞扬,洒在风尘仆仆的那人身上,脱下的西洋式外套搭在手臂上,另一种手提的皮箱被那嗓门大的小厮接过,拎着行李跨入门槛。 他对小厮点头表示致谢。 小厮又对着他们那正儿八经的贺大少爷点头哈腰。 晏竽暗自恨恨。 哼,不过是一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若贺家成为他的东西,必然叫这些趋炎附势的下人从哪来回哪去! 脚步回响在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里,贺昀辛快步走向妇人,张开双臂揽住她说:“娘,好久不见。” “我的辛儿……”妇人苦巴巴等到自己的儿子,去牵贺昀辛的手,低头用手帕去拭泪。 老太太此时睁开了眼睛,招招手让他过去。 贺昀辛道:“奶奶,娘,我很想你们。” 他们又似乎往里走了些,晏竽能听见他们谈话内容模糊了很多。 晏竽见不到那人的正脸,想着反正周围的人无暇顾及他。 他大着胆子迈出一步,可他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那边的贺昀辛好像有所感应,转头往他的方向看来。 转过来时,那狭长的双眼挂着一副未消失的笑意。 四目相对,晏竽一惊。 他缩了脚回来,恰好碰到门槛,撞得咚地巨响。 糟糕了,自己怎么如此不小心! 做贼心虚般过了好一会儿都不敢再伸头去望。 再次去看时,只剩下一个贺昀辛身着高挺的背影,他在中间左右拉着老太太和他娘低着头说些什么,惹得女眷发出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看这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晏竽瞬间红了眼。 要是母亲在世,也能被接回贺家享几天清福……何至于留下他一人,瞧他们一家人言笑晏晏的场景。 自己终究是一个外人。 整个贺家他一定要得到,所有的一切迟早是他的东西。 贺昀辛再次回头,余光只逮住墙角处晏竽一片衣角。晏竽方才对上他眼的一瞥给贺昀辛留下印象,他问道:“方才我瞧见一人,以前未曾见过,是新来的客人?” 这院子里,新面孔除了晏竽还能有谁,妇人立即回答道:“什么客人?分明是冤家。” 妇人捂住口鼻,仿佛嗅到了恶臭一般,“这人真不老实,不在他那小破院子待着,四处溜达干嘛。” 她觉得晦气,不应该在儿子面前提,换上一副笑脸,推攘着贺昀辛:“你奶奶念你得紧,快去她屋跟她多聊聊,省得一天在我耳边念叨。” “娘说的是。”贺昀辛对晏竽不大上心,拉起老太太的手随她远去。 妇人目送逐渐远去的背影,四周再无其他人时,她看向婆子,歪头掩嘴跟婆子道:“去,晚上的家宴也叫晏竽来,如今辛儿来了,让他们兄弟俩见见面,省得其余人说我不待见他。” “可要知会老爷?” “不用,按理说老爷早叫晏竽去祠堂认祖归宗了,结果拖到现在还没有准信,不晓得的人以为是我治绊脚。今日干脆叫晏竽来,也摸摸老爷的底细。” 她说完,挺直了身子,轻飘飘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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