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桂舍之战 十一 (第1/2页)

    97桂舍之战十一

    桂舍城主米亥巴大人白天因为cao心城防劳累过度，又因为看了迦檀那浩浩荡荡的船队担惊受怕，晚上颇有些烦躁失眠，命他的小妾好一阵按摩揉捏才松散下来，睡得相当扎实，直到被一阵猛烈的拍门声吵醒。

    来人是桂舍城副统军，以及没能阻止得了副统军一路直闯入城守大人卧室的管家，米亥巴大人披衣坐起，把帷幕放得严严实实，生怕自己那娇嫩如花的小妾被人看了去。然而听完副统军的报告，城守大人立刻慌了神，额头冷汗直冒，六神无主地不停重复着：“……怎么办，怎么办？这可、这可怎么办……”

    管家连忙劝道：“大人，趁现在城里正乱着，不如趁黑先避一避，免得等天亮了……”

    “……说的什么胡话！”那副统军勃然变色，呵斥道，“城守乃一城之守，你算什么东西，是要阻拦大人为君守城的一片忠心吗！”

    那管家实际上便是帷幕里那妾室的兄长，平日里仗着舅爷的身份作威作福惯了，一时间脸上忿忿，然而看那副统军甲胄上泛着一层寒气，只得一缩脖子，不敢言语了。

    米亥巴却像是清醒了许多似的，点点头道：“是我糊涂了。赶紧取我的衣裳来，我们上水寨！”

    副统军这才松了一口气，告罪闪避，在屋外等城守更衣完毕。

    然而就在管家取来衣服为城守穿衣时，却听见城守急切地低声对他说：“……细软可都打点了？”

    “……打点好了，大人！”那管家也悄声说，“按您前日说的，等您一走，我们就去南城角门那，在那接应您！”

    米亥巴点点头，穿好了衣服，随着副统军出了门。

    一出门，寒冷的夜风扑面而来，随后，哭喊声、砍杀声、斥骂声、脚步声撕破寂静的夜空接踵而来，夹杂着血腥气、兵器与盔甲的铁味、油脂燃烧后的焦味——一股冷意顺着衣领沁入后背，米亥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副统领带了一标人马，护送着城守疾驰到水寨城头。路上他做了简要的报告，米亥巴也大致听得明白了：桂舍城号称百年不破，却没想到被人从樨金衢方向偷袭，破开城门，放入了一伙马贼，现在正与匆忙赶去堵截的守军战成一团。

    “马贼？！”城守又惊又怒。这伙人他是知道的，不过是一些城里的无赖穷鬼，一直盘踞山林，时不时出来打家劫舍而已，这几年轮番清缴之后，虽然没有完全歼灭，这伙马贼的地盘也在不停地缩小，不停地向山林的更深处退缩。

    城守惊怒之下，立即就想找个人来出气，“都是你们清缴不……”话还没说完，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一缩脖子，才抬眼看向那巨响传来的方向，不由得目瞪口呆！

    水寨城头上，一处哨望塔缺了大半，如同一块被顽童啃过的糕饼，断口处还在簌簌掉落零碎砖石。

    很明显，这是被石炮轰出来的。

    水寨外面，便是迦檀的军队。船队能靠近到发射石炮的距离，就已经离水寨没有多远了。虽然暂时还想不明白，迦檀的船队是如何突破河底那些宛如水底拒马一样的沉船残骸与暗礁，但一想到白天里看见的，那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大战船，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开始心惊rou跳。

    城守用力闭了闭眼，又用力睁开，大声道：“时间紧迫，大人走快些！”

    米亥巴咬了咬牙，只能随着他在寒夜里加快步伐，一行人几乎是拼劲全力地在水寨的青石板台阶上跑着，周围时刻有守城的士兵在跑动，有人向城头运送物资，有人抬动伤员与死者，有人被分配去驻守人手不足的岗位。月光从水寨内城的窗口中透下来，青石墙上的松明火把在必必剥剥地燃烧，在米亥巴一行人的周围，一张张面孔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闪现，又没入黑暗。有年轻人的面孔，也有中年人的面孔，有些面孔上还带着惺忪的睡意，但更多的，是一种大敌当前的紧张，与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他们终于奔到城楼里一处专门用于了望的塔楼，视野骤然开阔，借着月光向外俯瞰，却只能看到昏暗夜色中黑漆漆的水域上一层模糊的水雾。这是钵河的特有现象，白日里因为日光被蒸发的水分在空气中来不及消散，又因为夜晚气温骤然降低，水分凝结所形成的雾气。

    雾气中，虽然影影绰绰确实能看到模模糊糊的战船影子，却仿佛离这里很远的样子，完全达不到战船上所搭载石炮的射程。

    米亥巴和城守都有点发怔。也许是一路跑过来大脑略有缺氧，也许是看见被石炮轰掉一半的哨望塔之后的胆战心惊，现在看见战船实际上距离还远，情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反而有种不知所措之感。

    城守先回过神来，沉声道：“大人，现在战船距离还远，夜里作战困难，我们只要固守水寨，在日出之前，我们还是有胜算的。”

    “那白天呢！”米亥巴几乎是吼出来的。

    “白天……”

    城守一句话刚开了个头，只见那片水雾当中突然一发石炮破空而来，只可惜准头不足，没有打中城寨石墙，凭空落入江水中，“咚”的一声巨响，溅起一片水花，“哗啦”一声砸在城寨石墙上。

    这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了。这便是情报中所说的“车工弩”，一种因吉罗新发明的石炮，不但可以移动，还能搭载在战车与战场上灵活转向，有效射程比过去的石炮机多了足足一倍。

    米亥巴好不容易鼓起来的一点勇气顿时烟消云散，他双目赤红，颤抖的手指深深埋入头发，不断喃喃自语道：“……完了、完了、完了……”

    生死关头，城守也不再客气，也大声吼了回去：“大人！大敌当前，千万不可自己泄气！”

    然而看看米亥巴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窝囊样子，心里忍不住发恨，道：“大人城主之旗在此，全城军民便知道大人在城上亲自督战。至于城防一事，自有末将指挥，大人只需在此坐纛即可！”

    “好、好，”米亥巴擦擦额头上的汗，回答道，“那便，全听将军的。”

    城守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