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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我醋我自己 (第1/2页)
翌日清晨,阮玉便悠悠醒转,刚醒来时脑子一片空白,眼见屋里已经透进缕缕晨光,阮玉已经习惯在天未蒙蒙亮时便伺候湛嘉佑上朝或悄悄潜回疏影楼复命,于是此刻第一反应便是自己睡过了,焦急万分地起身,却在看到窗前的人影时反应过来自己当下的处境。 苏清宴说他想做什么做什么,想睡到多久睡多久,他在苏清宴身边,不用担心自己因为睡过头被责罚或者错过重要任务。 阮玉坐在床上看着苏清宴的背景发了会儿呆,听着他竟然时至此刻仍然还在弹奏的琴声,体会着此刻难以言说的心情。在过去,他向来没有什么欣赏音乐的闲情雅致,听得最多的是殷闻柳的琵琶声,但往往伴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指令和恐怖的惩戒,自顾不暇,更不用说分神欣赏。实际上,在他的记忆里,他的一生也都是这样,惊惧奔忙,两面夹击,如履薄冰,挣扎求生,惶惶不可终日,从来无暇停下来享受人生的美好,湛嘉佑在物质上从未亏待他,甚至风平浪静时算得上宠爱他,但他也因为明白这份好来自于相似的容貌、曲意的逢迎,而从未有一刻放松享受过这一切,也清楚这些都不属于他。 而此刻,他安静地听着舒缓清澈的琴音夹杂着晨间的鸟鸣,感受着空气温度随太阳升起而逐渐升高,看着那个挺拔如竹的背影坚定地守在他的屋外,感到了此生从未有过的平静和安宁,像跨过了一条漫长的河流、经历了艰辛的跋涉之后,终于看到那个一直在终点守候他的人,然后一直绷着的弦终于放松,力竭倒地,被爱人稳稳接住,疲惫又安心地睡去。 直到苏清宴一曲奏毕又起一曲时,他才恍然回过神,开始心疼他的彻夜守候,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开房间。 苏清宴一听到阮玉开门的声音便转过身温柔地看向他,笑着问候道:“小玉,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阮玉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下,紧挨着苏清宴,用很乖的眼神抬起头看他,自己都没发觉每次跟他讲话总忍不住撒娇:“苏阁主抚琴助眠,我睡得很安稳,已经休息得很好了。倒是你彻夜未眠......啊呀,其实见我睡着了就不必再抚琴的,真是......太劳烦苏阁主了,阮玉惶恐。” 他嘴上说惶恐,实则露出含羞带怯的娇俏模样,对这样的偏爱和守候很受用很感动,又有点被宠坏的不好意思,像只被摸顺毛的小猫在主人面前翻着肚皮撒娇。苏清宴也真的伸出手摸摸他的头发,像安抚刚捡回家的流浪猫,“我既说了要以琴音助你安眠,自然是到你醒为止。” 阮玉对着苏清宴给予的这种他从未感受过的毫不遮掩直截了当的温柔与偏爱时常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这两天已经一次又一次被砸晕,只能又甜又慌地轻轻哎呀一声,想说“你别对我这么好了”,又贪恋这份温柔,连撒娇都不想说这种推拒的话;想问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又怕接近真相,害怕一问就戳破这美好的泡沫;想说好喜欢他,怎么会这么快就这么喜欢他,但又很自卑开不了口。嗫嚅半晌只发出几声没内容的轻哼。 苏清宴看着小玉受宠若惊到手足无措的样子,好想亲亲小玉绯红的双颊,把粉红的色泽变成深红;想抱住小玉告诉他过去的苦难都已经一笔勾销,以后要习惯有人对你这么好,你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多最好的爱;想告诉小玉三年前沐云湖畔的一切,告诉他自己这些年如何辗转奔波寻找破局之法,告诉他如今终于失而复得,有多么想抱着他流尽这么多年来压抑的眼泪。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只是若无其事地拿起身侧的餐盒递给阮玉,“别苑不常住人,刚到两天食材不太多,简单做了些清粥小菜,小玉想不想现在用点早膳?” 阮玉接过餐盒,不知苏清宴是什么时候做的饭,此刻竟然还散发着热气,联想到方才开门时看到他从餐盒旁收回手,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你在用内力给餐盒保温??” 苏清宴却觉得没什么特别的,他只是想到昨天阮玉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肯出来吃晚饭,开门取餐盒的时候已经很晚,感觉菜可能都凉透了,怕阮玉今天还是不肯出门,所以还是打算把早膳放到餐盒里在门口等他。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怕自己去做饭的时候阮玉正好起来,如果发现门口没人会难过。他不想让阮玉也经历期待落空和爱人消失的痛楚,哪怕只是一瞬间。所以天还没亮就做了些蛋羹和清粥小菜一直放在门口等他。不过他也没有解释这百转千回的考虑,只是淡淡道:“内力不过是为人所用的工具,不必顾虑什么,你好好吃饭比这重要太多。” 阮玉感觉自己真是要被苏清宴宠坏了,从没有人像这样把他的感受放到第一位,给他最明目张胆的偏爱和宠溺,他又幸福又无措,憋了半天只别扭地憋出一句:“我......我想先梳洗一下然后和你一起吃饭,可以吗?不、不会再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了,昨天太失礼了,抱歉。” 苏清宴还是用那双能溺死人的双眸温柔地注视着他,又一次告诉阮玉他是自由的:“小玉,不需要跟我道歉的。你可以有自己的脾气,可以不想见人,当然也可以跟我一起吃饭,你能不把自己锁起来我很开心,但其实偶尔想要自己待着也无碍。当你想出来的时候,一开门就能够看到我。” 于是苏清宴先带着阮玉到井边打水洗漱,然后阮玉回房换下了睡袍,穿上了苏清宴的另一身衣服,他在屏风后换衣服,苏清宴就在屏风前等着,明明只露出一个剪影,但阮玉却比以往被殷闻柳当礼物送来送去时有几次被当众剥光玉体横陈的时候以及湛嘉佑不分场合发情导致他在府中众人面前被湛嘉佑cao干的时候还要害羞,都不敢抬起头看一眼屏风,却在换好衣服走出来后发现苏清宴其实一直背对屏风,松了口气的同时莫名有一点失落,既觉得他如此小心翼翼地对待自己实在很有风度,又因为从头到尾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白白害羞而有些懊恼。苏清宴见他换好衣服,便微笑着牵着他到梳妆台边坐下,这次牵的不是手腕。阮玉不知道苏清宴昨晚入了他的梦,听到了他软绵绵地哭着说苏清宴只肯牵他手腕。阮玉只当苏清宴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落,忍不住连两人这一点小小的亲近也觉得很甜蜜,无论怎么克制都忍不住嘴角上扬。 苏清宴站在阮玉身后为他梳头,一头如瀑的青丝洒落,除了梳齿的触感外,阮玉更清晰地感受到的是苏清宴修长的指节和温热的指尖在自己发丝间穿梭,温柔地抽插梳弄,明明是极正常的动作,阮玉却仿佛感到那双手抚遍了自己全身,几乎忍不住轻哼出声,快到唇边时努力压抑成了一声咳嗽,眼见苏清宴投来关切的目光:“小玉,怎么了?” “没、没什么”,阮玉有些害羞地转移话题,“嗯,就是,我也想梳一个和你一样的发髻,可以吗?” “当然可以。”苏清宴笑着打开梳妆台寻找发簪,“其实我梳的不过是沐云阁内最常见的形制,如果你喜欢,全套都扮上可好?正好今日连衣服也是一样的。” “嗯。”阮玉抿唇轻轻答应道。 苏清宴于是开始为他梳妆,梳上一丝不苟的全束髻,插上一根素净的玉簪,然后开始为他描眉,束发时苏清宴尚且站在阮玉身后,画眉时两人的脸则不得不拉近了许多,几乎贴在一起,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苏清宴一只手轻轻捧着阮玉的脸颊,一只手为他细细画眉,阮玉用余光看着眼前放大无数倍的苏清宴的面庞,被眼前白皙无瑕如羊脂玉一般的肌肤晃得心旌摇曳,鼻尖是苏清宴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既紧张又悸动,他感到眼前的人既触手可及又遥在云端,万般思绪化作一种难耐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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