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斗殴 (第2/2页)


    “所以我希望尽可能查到岑煦少爷和死者的更多信息，希望岑……”

    话没说完，狼一骁沉声道：“停！”

    他从一开始就留意着脚边岑煦的状况，在狼威克制不住语气过急的时候就已经发觉岑煦呼吸越来越急促。那之后，即使他整个手掌覆在岑煦后颈，岑煦还是逐渐发起抖来。低头能看到那张脸上是毫无血色的惨白。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静下来。狼一骁观察了一会儿岑煦的状态，下了逐客令：“今天就这样吧，以后他要是能想到什么，我会提交给特调组的。”

    狼威急道：“这才问了几句。那些失踪的人就没有一个能找回来的，不尽快得到更多线索，苏启就没了！”

    “岑煦想不起来，你急有什么用？”

    “催眠啊。玉城脑科医院有这方面的专家，前几年就跟你说过，你总是不同意。”

    狼一骁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但语气里已经有了怒意：“他会记忆混乱和丢失，是因为大脑承受不了。在他能够承受之前采用强制手段去唤醒那些记忆，先不说能不能成功，本身就会对他的精神有伤害，他的状态有很大概率会变得更糟。这个提议，我不会同意。”

    狼威看看岑煦，又看看狼一骁，忽然“哈”地笑了，说：“行。你把这么个性奴当宝护着，老子也不问了，我自己进黑林沙漠去查。”

    “你胡闹什么？阿叔说过不许擅自进黑林沙漠。那里状况复杂，危机四伏，你不要添乱！”

    狼威怒火冲天，胳膊一甩，把茶具从茶几上稀里哗啦扫落。他用挑衅的目光盯着狼一骁，嘲讽了一句：“面货！”

    这是狼族骂人懦弱无能的话。在崇尚力量至上的狼族，这话侮辱性极强。

    “你说什么？”狼一骁当即黑了脸。

    狼威说：“老子不靠你，不靠你这宝贝的小奴隶，老子自己去查！”说罢掉头就走，到了门口，还回头又补了一句，“狗骁你就是个面货！果然面货的崽子也是面货！”

    他话音没落，狼一骁从沙发上跳起来，身影一晃，几步追到跟前，一拳砸在狼一骁颧骨上。

    他英俊的五官扭曲着，整个人陷入了突如其来的狂怒，耳朵尖也生出深灰色毛发来，不住抖动。

    第二拳紧接着又砸过去。

    狼威挨了第一下之后，人撞在墙上，马上侧身躲第二下。

    狼一骁的拳头砸在了墙上，轰的一声响，掉下不少带血的碎屑。狼威立时反击。两人就这么在客厅打了起来。

    缅图和韩丛舒这才反应过来，扑过去一人一个拉住这对堂兄弟。

    费了好大劲，好不容易把他们分开。劝解半天，也没能平息两人的怒火，根本无法平心静气交谈下去，这次问询也只能这样草草结束。

    狼威先行离开。

    他的随从兼司机在停车场等他。看眼睛颜色是个普通人类，但个子很高，至少一米九，雇佣兵身材，一看就觉得力量上应该不会比狼族人差多少。他远远见狼威从电梯出来，就迎了上去。看狼威颧骨上瘀了一块，怒气冲冲的样子，不由关切地问道：“少主，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个长年近身跟随狼威的人，很得狼威信任。狼威啐了一口，恨恨地把事情始末大概说了一遍。随从劝道：“您就算跟一骁少主不合，口角时带上前族长也不太好。一骁少主就从来没有拿祈少爷来说……”

    狼威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随从立刻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当即就地跪下：“对不起，少主，是岱淼逾矩。”

    “掌嘴。”狼威冷冷说。

    叫岱淼的随从丝毫没有迟疑，马上左右开弓自己扇自己巴掌，声音清脆，间隔规律。没几下，两边脸颊就布满红色的指印，显然一点也没敢投机取巧。

    左右各扇了十几下，狼威才说：“停了吧。回去再跟你慢慢算账。”

    “是，少主。”岱淼顶着通红微肿的脸起身，跟在狼威身后。到了车子旁边，他先为狼威打开后座的门，然后自己坐到驾驶位上。

    他们的悬浮车开出去之后，又过了一会儿，韩丛舒和缅图才乘电梯下来取车。韩丛舒在电梯里遗憾地说：“我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

    缅图叹口气：“阿骁对那个奴隶不一般，慢慢来吧。黑巫师这玩意能存在几百年，不管是人是鬼，都不是那么容易揪出来的。”

    韩丛舒问：“一骁少主对岑煦不一般，是因为岑煦是他救的吗？我听说有时候人会对自己捡回来的小动物格外照顾。”

    “这的确是原因之一。”

    “还有其他原因？”

    “阿骁那时候才十四岁，在沙漠里走了一天，根本没办法把岑煦带出来。所以那时候在蛟尾遇到一对猎人夫妻，说想收养岑煦，他就把岑煦交给他们了。”

    电梯到了，他们走出来。韩丛舒追问：“那后来呢？”

    “那对夫妻看起来很和善，阿骁根本没想到他们领养岑煦，是要用岑煦做人饵。”

    韩丛舒愕然：“人饵？”

    缅图按遥控开锁，拉开车门坐在驾驶席上，开始在控制面板上设定自动驾驶参数。等韩丛舒坐到副驾上。车子平稳驶离地下停车场，缅图才继续刚才的话题。

    “静海沙漠边缘绿洲的一些猎人，他们会把捡到的孤儿当成狗一样饲养和训练，狩猎的时候让他们去把猎物引诱到他们做好准备的区域。这些孩子就是‘人饵’。”

    韩丛舒张着嘴，半天才说了句：“太野蛮太残忍了。”

    “狼族领地，底层普通人类在城市里的机会不多，绿洲里的猎人几乎都是混得不好的普通人类。而且在限枪，限药的政策下，那些巨型猛兽对于他们来说很难捕捉，特别是想抓活的。”

    “你同情他们？赞成他们养人饵的做法？”

    “不，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韩丛舒转回原先的话题问道：“所以一骁少主当年一片好心，没想到把岑煦推入火坑，因此他对岑煦心怀有愧？”

    “对。”

    “原来如此。”韩丛舒想想又问，“岑煦被那对猎人领养之后过了多久，一骁少主才知道真相，把他接回来？”

    “六年。”缅图说，“那孩子被转卖了几次，整整做了六年‘人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