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刀，一个笼子，一把伞 (第3/3页)

指了指湿哒哒的自己，“但我要先换个衣服。”

    78.

    牛rou粉店里人声鼎沸，人们在说在笑，到处都传来动人的烟火气。

    路同说，“这么多人，可能会没位置。”

    元殊拔刀，“会有位置的。”

    路同拦住了元殊，而且两人走进粉店里的时候，正好有一桌位置空了出来。

    两个人面对面地坐一桌，元殊说，“只要我去一家店里，周围就不会有人敢坐，但是和你一起的话就不一样。”他评价路同，“你是个很神奇的人。”

    路同回答，“我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元殊又说，“和你一起吃饭也会比平时更好吃。”

    路同说，“两个人吃饭确实要比一个人时更好吃。”

    元殊问，“是吗？”

    路同回答，“是吧。”

    元殊说，“你开始很讨厌我，但现在似乎不这样了。我和你也称不上朋友，那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路同就笑，“一起吃饭的关系。”

    79.

    十一月，太阳温吞地燃烧。在这下面，人们生活，前行，无可奈何地衰老。

    方奕归聚精会神地听老师讲课，这节课讲的内容是轮回与长生，老师提到一个传说：古代有个人想方设法找长生药，最后却乱吃药把自己吃死了。有个同学好奇地发问，“老师，长生药真的存在吗？”

    老师回答，“人世间还有很多我们未知的事物，所以我也不能断言长生药不存在。有人穷尽一生找这种药，结果却得不偿失。三界无安，犹如火宅，众苦充满，甚可畏怖。常有生老、病死忧患，如是等火，炽热不息。＊佛在三界火宅中，以各种法门教化我们，使我们得到无上智慧，就是为了让我们从这些苦和执念中度脱。所以即使真的存在长生药，我也希望你们不要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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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以后，方奕归买了功德券去听佛经。他听说了有些地方佛像爆炸的消息，担心那些地方的人没佛经听，一些人会受苦。方奕归连上佛像上的一根线，听见湖水的声音，感到被一阵明亮温暖的光芒包裹。他漂浮在这片光芒里，宛如一颗星星在宇宙中般安心。他缓缓地往前游动，明亮温暖的光芒突然熄灭，被一片惶恐不安的火光和阴影取代，佛像爆炸了。

    方奕归被飞溅过来的石块砸到了额头，流了一些血。但其他人就不像他那么幸运，有个男人被佛像的断头砸得一半身体都血rou模糊，已经凶多吉少了。还有个女人被佛像的断手压住了腿，正在火光里痛苦地哀嚎。

    但很快这种混乱就被平息了，因为一个中年人来了。他戴着一顶草帽，手里拿着一根钓竿，像是刚从哪里钓鱼回来的。他穿着一身暗红色的长袍，长袍上有金色的松纹和孔雀羽图案。他说了一句“雨”，于是大雨落下，浇灭了由爆炸引起的火灾。

    人们感激涕零，“菩萨保佑，佛祖保佑，是天家！天家来救我们了！”

    这个中年人的到来就像是天神下凡一样。

    ＊出自《法华经》

    80.

    一间墙壁上画着松竹梅的房间里，有三个人的虚拟投影围着一张石桌坐着。

    其中一名阴郁的少年嘲讽，“天家，孤听闻最近功德券可是遭了天谴。”

    天家回答，“功德券是消除业障用的，是积攒功德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会遭天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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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气质明艳的女人问，“功德？按你这个说法，作恶多端的人只要多买几张功德券，那他之前的恶果就可以全部一笔勾销了？买不起功德券的人又怎么办，他们辛苦活了一世就难道没有一点功德？”

    天家回答，“这都是他们前世种下的各种因，才导致了现世的果，这都是佛的意思。”

    少年不屑，“佛像炸了难道也是佛的意思？”

    天家回答，“是人的意思，但那个人可能不知道，对佛不敬是会招致恶果的啊。”

    女人就笑，“如果真的是人为，那他胆子可真大。”

    天家的口吻平和，“像77区、78区这样泥沼般的地方就罢了，他竟然还向莲域的100区出手。他再这么作恶下去，不止是他，连同他的同伴，恶果应该很快就会降临在他们身上吧。”他微笑着望向女人，“盘女，你也这么觉得吧？”

    女人不悦的转过头，避开天家的目光，“是，我也这么觉得。”

    81.

    元殊去救死扶伤喝酒，虽然现在才下午六点多，但救死扶伤里已经有很多人了。店里没有空位，现在只能拼桌。元殊还看到那个肩膀上栖息着八哥的男人，他转身就想离开，但听到杜啼欢说，“刚来就要走，怎么，这里有你怕的人？”

    元殊的脚步停下了，于是阿服带他和别人拼桌，刚好带到了八哥男人的那一桌。阿服问八哥男人，“哦，这位尊贵的客人，您介意和另一位客人拼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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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哥男人笑眯眯的，“不介意。”

    于是元殊和这个八哥男人坐一桌，一个往左看一个往右看，两个人喝酒喝得异常沉默但又莫名剑拔弩张。

    过了一会儿，救死扶伤里又走进了一个男人，也只能拼桌。那个男人打着一把红伞，杜啼欢让阿服也把那个男人带到了元殊这一桌，她抱着酒瓶醉醺醺地说，“我猜，你们可能会有共同语言。”

    带着八哥的男人就笑，“哦，是吗？”

    打红伞的男人疑惑，“什么共同语言？”

    元殊冷漠，“我一向就不爱说话。”

    杜啼欢哈哈大笑起来，“相逢就是缘，珍惜这段缘分吧！”

    八哥也跟着喊，“相逢！缘分！缘分！”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