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年下如何追到方思明_许将军果然喜欢管着别人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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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将军果然喜欢管着别人 (第1/1页)

    直到长风骤起,落木催烟。远远地,又传来一阵琴声,月光也为之摇动。少侠听着,恍恍惚睁开眼,心想着何人于此弹琴呢?他慢慢站起来,向乐声的方向而去。

    酒意未褪,脚步也很虚浮,踩着云一般。琴声愈发清晰,仿佛一步一踱,都是受了它的引诱。直到烟雾来了又走,眼前出现了个高壮又熟悉的影子。

    “金刀刹?!你没死!”

    少侠大惊,目呲欲裂。来不及细想,对方已然挥舞着双刀攻了过来。所幸少侠剑不离身,正面接下钢刀的劈砍。冷汗出得酒醒了一半,稳住阵脚,细细观察着金刀刹:依旧是那副凶恶的样子,只是他没有说话,阴森森的。

    他若是人,我今天就报了云大哥的仇。是鬼,我就再送他死一次——想起枉死的云从龙,少侠心中怒火压过惊疑,长剑白虹蛇走。

    对方显然不如这日有所进的小伙子,一切顺利得不得了。十招以内,最后一剑刺进对方胸口,鲜血贴着脸划过,少侠听得有人喊:

    “师弟!”

    谁?!少侠一分心,只见商未久一脸不可思议,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身后。再回过神时,金刀刹的尸首已经不见踪影了。

    这是怎么回事?!拎起栖松剑——没有一丝血迹,少侠愕然,迷茫地看向商未久。

    “你可太吓人了!跟中了邪似的,一个人在那舞刀弄枪,好像要杀了谁一样,到底怎么了?”

    商未久盯着少侠,生怕他再发什么疯。少侠皱着眉,他没有夜游的习惯,喝多了也只睡觉不发疯,可刚才剑刃迎上的钢刀却是实打实地震到了他的手…

    “你做噩梦了?魇住了?说话!”

    他呆愣愣的样子实在让人放不下心,商未久狠狠晃了晃少侠的肩膀,他才开口:“我,我刚才看到我的仇人了,他明明应该已经死了…”

    我的天,大晚上的你在这吓人呢!商未久呲牙咧嘴:“喝晕了吧你,天机营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阳气重得很,闹鬼是不可能的,你放心好了。”

    “我没说是闹鬼,刚刚我还听到了琴声,哪个鬼是带着琴吓人的?”

    “…嵇康?”

    冷笑话。少侠扶额:“商师兄,我这人总卷入些与我无关的风波,能活到现在,一半是靠运气,一半是靠吃一堑长一智…此次若说是噩梦也有些真得过分了,想起之前那封没落款的信,我是万万不敢掉以轻心了。”

    “明白了,有戒备心是好事。”

    商未久正了神色,收起了调侃的语气:“那么我先去报告许将军,今夜你我轮番守夜,若真有什么怪事,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

    那琴声又响起来了。

    后半夜的时候,少侠与清崖、商未久在一间帐中,真真切切地听到了那惑人奇诡的琴声。渐渐地帐外许多兵士的影子攒动,无一例外,都是梦游一般。

    离魂的士兵们成群结队地向帅台方向走去,浩浩汤汤,在一个并不明亮的夜晚显得格外诡异。

    商未久时常与将士们同吃住,心急如焚,直到面见许将军才安心些许。这威武的中年人未受琴声影响,面色沉重,却并不惊讶。

    原来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近些日子,某天夜里响起琴声,陷入睡眠的将士们多被引诱着出帐夜游,无法唤醒,白日却丝毫不记得。

    许文武神色严厉,手牢牢按在剑柄上,像一座巍峨的山。山的脚下,是行尸走rou般的兵士,他们慢慢地聚集在帅台周围。黑压压的五千甲兵不言不语,仿佛地狱爬出的无数恶鬼,不知情的人此时立于台上,都不会知道这是保卫家国的将士。

    “二位行事端正磊落,少侠又是商世侄的朋友,老夫此时也无妨将军情相告。”

    许文武看着台下攒动的人头:“数日前,曾有个银发的黑衣人悄无声息潜入军帐中,要老夫归顺其父。天机营据险驻守古北关,关外群狼环饲,此人所图为何不言而喻。”

    听了这话,少侠一怔。商未久又道:“或许便是此人写信邀二位前来,可他对你二人有何图谋却教人猜不透。”

    不会是他寄的信。少侠知道:上一次分别时,方思明在小院木门前站了好一会,多少次欲言又止,也没有不告而别…他不是个没有心的人。

    哪怕是身不由己,方思明巴不得少侠一辈子见不到他黑暗的一面,他怎么可能故意要少侠来此地“见证”呢?

    可我还是看到了,那么以方思明的性格反而会做到极致,然后强求别人接受他过分的“残忍”。少侠无法解释,甚至不知如何面对商未久的目光。

    清崖看出了他的窘迫,主动道:“小友与在下,同天机营此前并无来往。今夜幕后之人若意在天机营,那么发信者另有其人也未可知。”

    “只是见到这般景象,便断无束手旁观的道理,我们且看那人将天机营军士聚集起来要做些什么。”

    更进一步,掷地有声。商未久赞同地点头。而许文武毕竟老练,鹰隼的目光扫过:少侠识得此人。

    少侠心中火烤,却依然要正视许文武的检视。威严的老将军看着他,眉头皱得很紧:“此子身法诡谲,目光阴鸷。你不该与他有交集,否则往后陷入泥潭无人可救。”

    ——许将军果然喜欢管着别人,他与谁交好,轮不到你说话。

    这一句话声音不大,在场的人听得却很真切。

    没有月亮的夜晚,帅台下立着活死人一般的士兵,上千具银甲寒光黯黯,一齐后退让出道路,万分诡异。视线随通途迤逦而下,尽头捧出个黑袍曳地的身影。他站在低处,却好像蔑视众生一般。

    “你若早有这份古道热肠,程孟之也不会死得不成人形,是不是?”方思明步上木阶,死死盯着许文武,言语刻毒。

    清崖朗声道:“云梦救命的法子,用在好端端的活人身上,少阁主不怕造业么?”

    从来就没信过因果报应。方思明恨恨地看着他几人并立:“清崖公子既已不杀人,就不需再多生些道貌岸然。今日便是最后的机会,许将军要么归顺万圣阁,要么…等活地狱,由此处而现。”

    “七尺男儿可战死不可降。不入流的手段罢了,万圣阁痴心妄想!”许文武拒绝得干脆,方思明似乎也没觉得他会轻易归降。他不再开口说话,金爪中祭出一团影青色的光,商未久瞬间踉跄着跌倒,许文武表情扭曲,强撑着与它对抗。

    引梦术的感觉令人熟悉得头皮发麻。少侠亦被术法波及,强撑着清醒,提剑直取他手上那团青火。

    如露如电。两个人对视,一瞬间谁也不知道说什么。

    这些年去了那么些庙,跟和尚念了那么久经,少侠实在没想到最后只是在方思明说等活地狱时,知道那是个同类相残的地方。一击不中,再借力转身。五剑刺出,流云藏锋,终于与那手甲金属相撞,发出铮的一声。

    华山剑法险而疾,方思明干脆从一旁的兵士鞘中掣一把刀来抵挡,另一只手中的磷火光芒晃个不停,让人看不清他表情如何:“这些人与你没有关系,无论如何,我们都…”

    “他的野心和你也没关系!”

    头晕更甚,只恨不能速战速决。少侠现在得将手中长剑插在地上作支撑才不至于狼狈地晕过去,视线昏沉,看人像隔着一层幽暗的江水。这才悲哀地发现方思明没有变过,自己也还是那个趴在木板上的愣头青。可即使是现在,自己还是想在他面前做个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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