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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重要吗 (第1/2页)

    晏惊棠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晌午。

    他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外袍发冠都被人取下来,床边烧着炭火,点了助眠的淡香,安逸得好像只是睡了一觉。

    有些费力地从床上爬起来,却感觉到脚上有些沉重,晏惊棠掀开被子,发现脚踝上缠了一圈细细的金镣铐,不疼,跟镯子似的,上面连着长长的链条,末端扣在床尾的栏杆上。

    太草率了,对于旁人来说可能都算不上镣铐,但足以束缚住晏惊棠。

    他忽然想到当年流落在外,他们做出一副被绑架的局引林意之救他。那时沈榷也绑他,用他身上撕下来的衣服绑,也是松松垮垮的。

    看来物是人非,也总还有些不变的。

    晏惊棠叹了口气,坐在床上垂眸发了一会儿呆,有些怅然。

    此时有丫鬟推门而入,见他已经醒了,便问道:“您醒了,可有什么不适的,或者想要吃些东西吗?”

    晏惊棠摇摇头,轻声问:“这是何处?”

    丫鬟道:“这是英睿将军府,将军说他还有事不能陪您,嘱咐我们好好照顾您呢。”

    晏惊棠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冲她挥了挥手,眉宇间盖不住的倦色,他道:“我不用你照顾,退下吧。”

    丫鬟似乎想说什么,但看他的样子,还是闭嘴了,说:“是。”

    晏惊棠抬起手,在昏黄的烛光下打量着自己的手心——上面的血迹已经被擦干净了,但灼烧感仍在。

    那一刀仿佛不只是捅在季则渊身上,还捅在晏惊棠心口。

    他握手成拳,缓缓地闭上眼睛,将头埋进膝弯里,心想:完蛋了。

    他好像……真的没有勇气杀小榷儿第二次了。

    季则渊回来的时候晏惊棠已经躺在床上睡回去了,丫鬟说他这一整天都没有进食,连水也不喝,一声不吭的吓人。

    听罢,他着人给晏惊棠煮了粥,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才推门进去。

    轻手轻脚地爬到床上,伸手将晏惊棠搂入怀中,鼻尖埋在他的颈侧,去嗅他的味道——其实温温暖暖的,没什么特别的味道,但总叫季则渊上瘾。

    动静不算小,晏惊棠又向来浅眠,很快就醒了。

    他没什么反应,也没有闹,只是抬着那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季则渊,问他:“伤口疼不疼啊?”

    季则渊却没有抬头,沉默了许久,才道:“……疼。”

    战场上万千刀剑加身都没这么疼。

    他其实从来都没有想过,晏惊棠真的会对他下杀手。

    那一刀捅得好疼,好荒谬。

    晏惊棠说:“对不起。”

    季则渊回:“对不起。”

    可对不起有什么用呢?

    总归千万人坚定了数十年的立场是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私欲而改变的。

    季则渊身上背着镇南王府上下数百条人命,晏惊棠身上背着晏家祖祖辈辈的信仰。

    临到阵前,他们没法放弃。

    许久,晏惊棠埋在他怀里,小声道:“就非要如此,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若此时挑起内斗,外夷趁机入侵,江山真的可能就此倾覆……生灵涂炭啊,小榷儿。”

    季则渊道:“可主子心里不清楚么?就算我不动手,照皇家人这般玩下去,朝中无人可用,西夷人不出十年也会攻破边防,天下依然是这个下场……您不就是心里清楚,又怕自己活不到那时,重担全落在你那年幼的侄儿身上,才交出兵权的吗?”

    说到这里,季则渊吻了吻他的脖子,问道:“如我所想,主子当时就决定不管了,如今为何还要插手?”

    晏惊棠苦笑:“也许是在盛京待久了泡软了骨……我忽然不想飘摇的。便是放任不管,再贪十年安乐也是好的。人生苦短,又能有多少十年呢?”

    季则渊又问:“那在这十年间出生的婴孩呢?他们该如何在飘摇中渡过他们人生最幼弱的十年?”

    晏惊棠就沉默了。

    谁的命不是命,谁的苦不是苦?

    众生皆苦,那又该如何取舍,那又该由谁来取舍?

    总之,两人心平气和地吵过一轮,谁也说服不了谁。

    又过了一会儿,丫鬟在门口敲门,说粥煮好了。

    季则渊眉头松开,伸手将他抱起来,说:“先吃饭吧。”

    晏惊棠点头:“好。”

    于是季则渊喂他喝粥,两人相顾无言,唯有勺子碰到碗壁撞出的清脆声响。

    一碗粥很快见了底,又被他一直捂在怀里,晏惊棠感觉身上暖了一些,便越发往他怀中靠了靠。

    季则渊将碗搁在床边,忽而起了个莫名的话头:“若是有一天,仗打完了,仇报完了,我还侥幸活着,你愿意跟我走吗?”

    晏惊棠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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