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枷 (第2/2页)

jiejie伸手cH0U走了她的发髻。

    「－－不、不要！」

    就像有人cH0U走了支柱，她的心灵应声崩塌。

    Ai里一慌，想伸手抢回，却又被甩了一掌。她的眼睛，好痛。

    「再回答我，谁帮你绑的头发？」

    Ai里哭了出来，就像一般的孩子一样。没有过去那些年受烈火折磨的nVe心呐喊，只是像个肝肠寸断的nV孩，哭得悲痛yu绝。

    jiejie等不到她的回答，於是迳自跳过了下一题。她伸手抓住Ai里的头发，狠狠地拔起。「回答我，你是不是又打给mama，说又有火在烧你了？」

    Ai里那虚弱的两手握住jiejie的手腕，她很痛、却什麽也阻止不了。

    「......是、」发现自己无法点头，她只好勉强着自己从哭得失控的喉咙中挤出一个哀求。

    「是？是？你竟然说是！」伴随着撞上脸的大吼，jiejie直接把她用力一扯，另手从反方向大力甩来。

    Ai里撞在墙上、倒在鞋堆里。但她感受到的，只有天旋地转的疼痛。是火辣的、却b受恶火纹身还要难受。

    「为什麽要说谎？你到底为什麽要说谎！为什麽要骗大家？为什麽要一天到晚大哭大闹着说自己被火烧？根本就没有人相信你！为什麽还要继续？为什麽还要一直说谎！」

    jiejie弯下腰，对着Ai里耳边咆哮。

    「爸妈离婚是因为你！这个家会变成这样是因为你！我会变成这样，全部都是因为你！」

    Ai里蜷起了身子，就像一直以来躲避着恶火一样的姿势。

    「告诉我啊？嗯？为什麽？为什麽我非得要照顾你呢？全世界都知道我有一个疯子meimei，所以每次你又惹事的时候，我就一定要出现吗？啊？为什麽啊？为什麽我不能够不管你呢？为什麽我就必须得要照顾你啊！」

    jiejie歇斯底里的一下笑、一下吼。

    「我的工作怎麽办？我的朋友怎麽办？我连未婚夫都没了？这不是很奇怪吗？明明没用的人是你，明明你才是骗子，明明你才是该受到惩罚的那个人吧？喂！我很认真的啊！我很努力了！都这麽努力了！我明明什麽都没有做错，为什麽失去一切的人竟然会是我啊！你说啊？你把我的一切，全部都还给我啊！」

    Ai里睁开了眼，她看见jiejie笑着、却哭着。她想道歉，她知道自己错了，但她没有力气说出口。

    「如果没有你，不就好了吗？对吧？如果你真有像你所说的那麽痛苦，那怎麽不乾脆去Si一Si就好了呢？少了你，大家多快乐啊？少了你，我不就轻松了吗？喂？我说的没错吧？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人，一直、一直不断地说谎、骗人，到底为什麽可以这麽可恶啊？你到底怎麽忍心把我害成这副惨样啊！」

    Ai里任凭眼泪不断流落，不管对她说这段话的人是谁，她都希望能够亲手杀Si对方。

    连她自己都努力了这麽久，独自一人在炽热的烈火中不断挣扎着，就只因为还想要活下去。

    她是想要活下去的啊。

    为什麽有人可以这麽轻易地要她去Si？要她放弃？要她消失在这世界上？

    那她前面所受的折磨，那场绵延不绝的大火，夺走了她的身T、她的灵魂、使她这一生全被烧毁殆尽的大火，不就得逞了吗？她一直以来所承受的痛苦不就全部都失去意义了吗？

    「Ai里，伤害你的，一直都是他们。」

    一瞬间，整个世界变得寂静无b。

    低语如暗cHa0涌流，从遥远的那端划了一道流星般的轨迹，在Ai里的周围盘旋、保护着她，然後，进入她的灵魂。

    「不，不要，我不要－－」

    她伸手抓住jiejie的头发，往自己身处的地面上用力一扯，接着单脚一跨，在尖叫声中，立场瞬间反了过来，现在换成是她压在jiejie身上，并发狂似地想从对方手中要抢夺走发髻。

    浪cHa0在冲刷她的身T，为她提供助力的同时，也治癒了身上的痛楚和疲惫，然而最重要的，海浪带走了她的懦弱。

    她的力量变得无法想像地强大，抢下了发髻，反手握紧，在另手的压制下，将尖针直接cHa进了那前一刻还咒视着她的眼窝里。

    然後，她又拔了出来、再刺下去。

    又拔、再刺。

    再刺、

    刺、

    无论是尖叫，还是哭喊，只要从这间房里传出去的，没有人会当作一回事。

    1

    如同一直以来，从没任何人循着Ai里所发出的求救讯息而找到她一样。

    她好累，真的累得再也动不了了。

    但仍握紧了发髻，因为那是她的宝贝，虽然已经染红一片。

    这间和jiejie相依为命的房里，染红了一片。

    jiejie挣扎了很久。

    她起先是双眼都失去了视觉，接着在愈发狠劲的T0Ng刺下，两颗珠子都被捣成能从眼皮缝下掉落出来的碎块状。

    後来，Ai里嫌她吵，就开始摧毁她的颈子，毕竟在那恶毒的喉咙里，讲出了绝对不可以被原谅的话。

    後来、又後来，许久後，直到整个头部模糊成一片，jiejie才终於没了动静。

    Ai里看着自己手里，小卷送她的发髻也坏了。

    她好心疼，所以哭了。

    1

    眼泪滚滚落下，就像个迷路的孩子，希望能藉由哭声，好让人能够找到她。

    Ai里将饰冠从百褶裙的口袋中拿出来後，就把染血的校服全数脱下，留在血泊中的jiejie身上。

    她走进浴室，冲了好久、好久的冷水澡，血腥味却和身心灵的疲倦感一样，怎麽样也冲不走。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站在全身镜前，双手还各自紧握着折损的发髻、和无暇的饰冠，饰冠上的宝石在昏暗的房里如烛火般点亮着她。

    看着自己身上的火纹、看着自己因Sh漉而塌陷的头发。

    看来，今天也如往常一样，什麽也都没有被改变。

    Ai里坐上了床，曲起腿、抱紧膝盖，任水珠仍不断地从身T上流落，就这麽放空了自己，感受着时间的流逝。

    在不被允许拉开的窗帘外头，夜sE渐深、街灯渐明，城市喧闹的声响越来越高亢、又越来越消沉。

    直到最後，终於慢慢地成了一片宁静。

    百货公司打了烊，差不多是平时自己回到家的时间。

    1

    她从膝盖中将头给抬起，然後发现了一件事。

    这间房，好空荡。

    为什麽呢？

    衣柜里只有校服和睡衣，书架上只有教会的手册和砖块般的经文，书桌上则空无一物，她只对自己的这张床舖感到熟悉，一块枕头、一张被子，年年月月陪同着她，一起承受大火肆nVe的小床。

    往房间的角落一看，有一个粉sE的後背包，她已经忘记里面还装有什麽，那已经是太久远以前的事。

    空荡荡的一片，无止尽的黑暗，只有手上宝石的光芒，彷佛深海里诱人的迷蒙粼粼。

    Ai里只是一直、一直地注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