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关系 (第2/3页)

    Ray咬牙。脑海里闪电般过了一遍所有读过的、出现过MichaelPerson名字的物流数据。接下来这句话至关重要，他得把自己“卖出去”，卖出对方认可的，能够填补一百多万英镑的资金窟窿的价钱。

    “——您当下需要的，不正是一个信得过的供应链网络吗？”

    审讯出现了长达半分钟的沉默。“听着，年轻人，你很聪明，但是我不信任聪明人。260万立即到账，剩下140万，需要你切点什么给我做保金？”

    “我可以为您建立属于您自己的供应链网络，从库内计划到选址与配送，”Ray飞快地说道，“您也把我调查得很清楚了，这些钱就是我目前能拿出来的全部了，但给我一些时间，我可以为您做的事情，会为您带来长期可观的受益。但如果您现在把我杀掉，您无法多进账一分钱，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生意……先生。”

    “一千万。”

    Ray不解地眨眨眼。

    “我给你一个厂，注入足够的资金，由你来重新规划仓库和生产，目前它还处于亏损状态，但是一年后，我要看到净盈利一千万。否则，我只能收下你分毫不值的性命了，Raymo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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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狮虎兽·

    狮虎兽为狮子与老虎结合的后代，身躯庞大，相貌与狮子相似，但身上长有虎纹。在人工饲养的环境下，虎、狮受孕的机会也仅为1％～2％，其成活率仅有约五十万分之一。

    Ray在对赌书上留下了给Michael的第二个签名。

    搬入西蒙街Michael名下的公寓时，伦敦的天空从未如此阴郁，乌云即将坠落到泰晤士河河面上。他是刚刚跟魔鬼签了契约续命的浮士德。Ray在楼下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恶狠狠地看着扛着他的行李进进出出的Dave和Bunny。

    刚开始，Ray跟着Frazier从最基础学起，熟悉Michael大麻农场的产业模式和供给成本，夜夜工作到凌晨，只能驻扎在厂里睡，一连几天实在受不了不洗澡了，再抽空回公寓突击一趟。上手分销渠道时，Ray惊讶地发现货物的运输成本比他预想的要高太多了，这样下去十年都还不了债，一连灰心丧气了整整一周。Dave打趣他：“老兄bruv，这个月翻了倍的销售额都抹不平你眉间的一个鼓包。”很快，Dave他们再也不在他面前嬉皮笑脸了，他们惊讶于他拼了命的执行力和运营计划，自从这个神秘的男人空降这个农场，一切运转都快速了许多。他们不知道的是，哪怕在洗澡的短短五分钟时间里，如影随形的恐惧让这个人不敢闭眼，任由溅入的洗发露刺激通红的眼眶。

    随着仓库运转效能的升级，Ray需要更多地找Michael要审批和权限，他拿出当初在供应商面前述标的龙马精神，请示Michael拨下一笔又一笔投资。

    “小伙子，你又欠了我六十万。”Michael在文件上兴冲冲地签下花体的名字，满不在乎地调笑他。

    “会回笼的，boss。”Ray推了推眼镜，隐藏下内心千万种不安的情绪。

    那时候，Ray也开始无意识地“夜不归宿”。通常是深夜Michael一通电话召唤他过来，当然，等Michael睡下，他还是会乖乖离开他的卧室，开车回到家已是凌晨，还要做一番清洗。再除开每周被Michael要求做的体术训练时间，他平均一天都睡不到四小时。但从Michael身边离开的晚上，他能格外安心，没有枪口在漆黑中指向他的脖颈，刚还跟他耳鬓厮磨的男人也不太可能再爬起来给他一拳。隐约的疼痛带给他踏踏实实的安全感，伴他进入梦乡。

    Q1财务报表交到Michael手上，仓库规模扩大，物流配送路线升级，运输成本进一步降低，但财务亏损却越来越大。

    “老兄guv，我们是不是该慢一点啊，这么急吼吼的，你玩火啊。”Bunny在抬货的时候冲他抱怨着，抡了抡酸痛的臂膀，“这一天天的，我根本不用去健身房了。”

    Ray沉默着摇头。还剩262天。他不能等。他点燃一支新的大麻烟，额角的皱纹悄悄多爬了一圈。

    “一年的时间太少了，boss。”心里是这么想的，他还是要跟Michael争论一番，“如果把目光放长远，我们可以至少定一个三年的长远目标，风险会可控得多。”

    “哦？是吗Ray，那是你的新计划？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Michael窝在事务所的沙发里，淡然呷了一口水晶杯中的威士忌。

    “随口一提而已，boss。”Ray很快切断了二人的视线接触，低下头。最近他越来越不敢直视Michael的眼睛，他意识到在他面前，自己就像一张白纸，后者审视的目光落上去，就能白纸黑字地读出来。当他心虚或者犯错时，他就会无意识地避开对方的眼睛，为自己辩解完毕后再强迫自己看回来，似乎无事发生一样。

    那天Michael跟Ray动了手。起码手下人是这么说的——老板事务所里没有一样东西的完整的，两把枪都上了膛，文件纸撒落得到处都是。

    “数据说话。以后每周六下午四点来我这，带着你的最新报告。让我来看看，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做的。”Michael最后说。

    这个市场瞬息万变，风险与机遇并存，如果不在一年内冲出重围，占领市场，那么这条路线就只能被吞并，成为竞争者往上爬的梯子。成王败寇，结局如此极端，他一步都不能错。Ray吐着烟圈，望着伦敦上空悠然飘过的云朵，莫名觉得自己老了许多。

    Q2开始，Ray开始平行协调两个厂的资源。每周六下午去事务所做周报，他都会提前一天开始坏心情，并无比痛恨起周末。这两天吃什么都味同嚼蜡，他吃惊地发现了身体在重压之下的如此变化，在出公寓门前，他甚至会紧张得神经性呕吐，吐完再自暴自弃地换洗外套——他受不了这个，那酸臭的气味会如影随形沾染在衣料上。因此每个周五晚上必定失眠，周六上午他就开始坐立不安，早午饭后就要提前好久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