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人间贪念 (第3/3页)

也原谅不了自己。

    她一夜之间，家庭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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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烦心时，姜骊歌Si了。

    那个他们认为破坏她家庭的元凶终於永远地离开了这个家，再也不会脏他们的眼、糟他们的心，可姜骊乐却前所未有地崩溃。

    她没日没夜地哭，要是那一天，要是那一天……

    要是那一天，她出手相救就好了。要是那一天，她不要离开就好了。

    在她被侵犯的时候、在她被殴打的时候、在她濒Si的时候，她该有多痛，她都在想着什麽，在怨恨她吗？

    肯定是怨的吧，她这个冷漠无情的杀人帮凶。

    後来的记忆片段很是模糊，陈晔只能自己拼凑猜测。

    想来大概是因为黎悦没有完全剥离这一段记忆。

    姜骊乐的後来就不多作赘述，她抱着这份愧疚孤老了一辈子，再没有对任何人敞开过心扉，那份自责陪着她走过了一世，直到去世的前一刻都未曾释怀。

    转折点在这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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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骊乐Si後，没有浮现生命水晶。

    她竟然是父神的nV儿。

    她身後长出洁白的翅膀，姣好的面容却和翅膀一样苍白。

    「月，你回来了。」

    「嗯。」

    她是月神，是父神的掌上明珠，是这个世界唯一一个可以掌控生与Si的神只。

    她数年前因为不经意牵动到其他神只的命格被惩罚下界历劫。却没想到，只一次，便是万劫不复。

    从此，这个世界上开始有了Si神专员。

    没有人知道，Si神专员这麽特别、伟大的工作，初衷竟然只是因为一个Si去的凡人。

    月神掌控生Si，却不能g涉生Si，即使她身份尊贵、法术高强也不可以。所以她创造Si神专员，也让自己成为了Si神专员，遵守着这个世界的法则，为的只是救回那个她自认亏欠良多的曾经的meim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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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努力弥补着她那些罪孽，尽管姜骊乐的过错在天道法则之中她其实无须承担所有。

    她是姜骊乐，姜离乐却不全是她。姜骊乐不是高高在上又洁身自好的月神，她入凡间时遭受凡间W浊之气的渲染，多少会带上贪念和慾望，她归位之後，当然可以把当初人世间的一切当作h粱一梦。

    可是她没有。她用尽气力就是为了挽回那些年犯下的错误。她生来就是神胎，她是天地间除了父亲之外最尊贵的存在。可是人间一游历，她看见了那些身处高位时没能看见的痛苦；她经历了身为神只未曾感触过的伤痛。她掌管生与Si，却不知道生Si让人痛彻心扉；她纪录着一条条生命的经历，却不知道亲身走过的感觉是什麽。

    父神看在眼里，却从未阻止她。只是嘱咐她千万要记得，掌握好分寸。

    陈晔直到此时才能感受得到，这些神只对於这个世界的感情和他们这些平凡之人究竟有多大的差别。

    神明在大众的印象里，应该无悲无喜。可实际上他们却并非无情，他们Ai苍生，也Ai一人。

    正如月神Ai黎歌，也Ai世人，所以帮了更多的灵魂。

    她甚至也成为了Si神专员，服务着其他灵魂。终於，在几年之後，她找到了姜骊乐碎得一塌糊涂的灵魂水晶碎片。

    因为生前有太多怨愤委屈，她的灵魂水晶都被狠戾的怨气沾满，膨胀破碎，久久不能进入轮回T系。

    她便亲手为她一片一片的拾起、拼凑，消除怨气，抹除记忆，为她涅盘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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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骊歌，黎歌。

    骊乐，黎悦。

    好像什麽都变了，却又好像什麽也没变。

    陈晔在前一段记忆力因为与黎歌共情，所以对黎悦凡间的所作所为感到本能的厌恶，也为黎歌感到不平。她视黎悦为家人，却不知道黎悦之所以对她好，是用生前钻心刺骨的十八年换来的。

    可此刻他亲眼看见黎悦为黎歌的付出，却又为之动容。黎歌视黎悦为亲姐，黎悦又何尝不是早就把她当成自己的家人。

    在别人眼底，她仍旧是神秘莫测、高高在上的月神或Si神，可在黎歌的眼里，她不过是一个处处为她着想的让人感到安心的大jiejie、偶尔对她露出稚气一的面的挚友罢了。

    黎悦纵使对她有愧，也该还清了。而她显然也很清楚，所以她从未阻止黎歌追随过往的脚步，更没有阻挡她与陈晔的相处，即使她早就知道黎歌也许会因此更靠近当年的真相。

    月神与姜骊乐对姜骊歌的或许是愧疚，可黎悦对黎歌，就是把她当作自己的meimei与朋友，她们之间的所有，都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轻易道尽的。

    不论她们过去是谁，他们现在就是黎歌与黎悦，仅此而已。

    「阿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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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高亢的叫唤把陈晔拉回现实中，连带着浮动的思绪也随之聚拢。

    「怎麽了？你今天好像一直恍神，难得出来走走，还不开心一点吗？」

    陈晔摇摇头笑着，不待黎歌反应，藏在背後的双手变法术一般地掏出一台相机。

    「你可以拍照吗？」

    「有什麽不可以？我又不是x1血鬼。」黎歌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双眼弯弯成月牙状，不自觉让陈晔红了脸。

    他几近局促地抬起手，显然不太会抓角度，随手拍了两张之後看也不看就打算收起，却被黎歌一把抢走。

    「陈晔，你这到底是什麽拍照技术啊？」黎歌只看了一眼就毫不犹豫把相片删除，那些模糊的光影甚至辨识不出五官，她眼底的嫌弃几乎就要溢出眼眶。

    「我觉得很有可能是人的问题。」陈晔虽然很是心虚，对上黎歌这张得理不饶人的嘴却还是强y得跟石头一样。

    黎歌哼一声冷笑，手一把拧上陈晔的左手臂。「本小姐三百六十度无Si角，你到底怎麽拍出第三百六十一度的？嗯？」

    「黎歌，你给我松手！」陈晔面露痛苦神情，几乎是跳着跑开黎歌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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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跑什麽？喂！」

    他们就这样猖狂地在绿油油的草原上奔跑，肆意而张扬。至少此时，他们都能抛却那些悲伤、过往，把他们尘封在心脏。

    陈晔肆无忌惮的拉着黎歌的手。他想，即使他的一辈子不长，只有十八年，可他拥有很多人八十来岁也换不得的岁月静好。

    可心底还是忍不住冒出这样的念头。

    有时候我总会想，要是我能早一点遇到你就好了。

    要是我可以不要Si就好了。

    她，便是他的人间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