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不完整的珏 (第3/3页)

前的所有记忆，我完全一无所知；包括自己是谁、叫什麽名字，是什麽身份……等等，完全想不起来；只是一直觉得，我似乎有很重要的事非做不可，但却又想不起来是什麽事，所以七年来，我一直试图寻找能让自己恢复记忆的线索或方式。而你是这七年来，我所遇到的第一个，似乎知道我的过去的人……」而且，她也是他七年来第一个，第一眼见到，就觉得十分怀念的人……如果说他们过去就是旧识，那麽他会有这种感觉也就说得过去了。

    「那，您知道七年前，命神王与人类，还有智神王之子，在流时狭间展开大战的事吗？」月琤试探X地问道，目的是想知道「失忆」这件事，对珏尘的影响范围有多大。

    「知道。关於世间的常识和历史，我记得很清楚。甚至，有时连一般人都不知道的事，我脑中却会浮现出答案。b如说常人不会念的古文，我却都能轻易解读，甚至也有人跟我说，我除魔时使用的某些咒文，其实早就已经失传……」

    听珏尘说到此，月琤大概对珏尘失去记忆这七年来的生活形态，有了大致的掌握。珏尘并没有因为失忆而失去神族具备的能力，这七年来，他也跟她一样，为了找回记忆，以除魔为业，四处寻找线索。只是，现在再和他近距离交谈时，月琤这才发现了一件很不寻常的事。

    珏尘是神族，除非是自己刻意掩饰，或是被封印，否则有神官相关能力的人，应该都能或多或少感觉到从珏尘身上散发出的「神气」。但是现在珏尘殿下就坐在她的眼前，在这麽近的距离，她竟然感觉不到他身上应有的「神气」……这是为什麽？是神气被人封印？或是珏尘殿下自己刻意掩饰？如果是有人封印住他的神气，那又是为了什麽目的？在这七年间，珏尘殿下又经历了些什麽事？

    与命神王那场大战结束时，是在七年前，大战刚结束，珏尘殿下便从回神界的天船上突然失踪，而她也从那时开始下到人界，寻找珏尘殿下的下落；而刚刚珏尘殿下说，他只有最近这七年的记忆，也就是说，在他失踪之後，他的记忆也跟着消失了……

    珏尘殿下从失踪到失忆，这段时间是多久？在这段期间，珏尘殿下究竟发生了什麽事？如果真的有他刚刚说的那件「似乎很重要，非做不可的事」，那件事又是什麽？如果能够找到关於这些事的线索，说不定就能让珏尘殿下恢复记忆……

    月琤凝视着珏尘许久，脑中浮现出许多新的问题。

    而见月琤久久没回话，珏尘有些担心地问道：「……怎麽了，突然不说话？是身T不舒服吗？」

    「不，抱歉。我只是，想过去的事想得太入神了。」被珏尘的声音给唤回了神，月琤这才开始回答珏尘一开始所问的问题：「刚刚我之所以提到在流时狭间的那场人神大战，是因为您其实就是那场大战的参与者之一∣∣智神王之子；而我，是侍奉您的神官，我叫月琤。」

    「智神王之子……」从月琤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份，但珏尘的表情却是有些难以置信。从一个身份不明的人，突然变成了传说中的救世之神……任谁都无法在短时间内接受这种落差，若不是月琤说话的神情认真而严肃，他极有可能以为她是在开他玩笑。花了数分钟，从震惊转为冷静，珏尘才又开口：「所以，你才会一直以神子殿下来称呼我？」

    「是。」

    「…………」得到月琤肯定的答案，这次换珏尘陷入沉思。

    从救起月琤那时开始，就不时听见她在昏迷中唤着「神子殿下」或是「珏尘殿下」，现在由清醒的她亲口证实，她口中的「神子殿下」指的就是自己，那麽「珏尘」应该就是他的名字。而从月琤在昏迷中却仍然念着自己的情况看来，他们两人过去的覊绊应该不浅，而且她似乎很挂念着自己，但是自己却完全不记得她……现在的月琤，究竟是用什麽样的心情在面对他？而自己，又该以什麽态度来面对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後，珏尘对於自己现在的立场感到更加迷惘。

    见珏尘没说话，只是看着自己，月琤以为他在等自己继续说下去，於是接着说道：「大战结束後，原本我们要一起回到神界去的。可是您却从回神界的天船上突然失踪，所以我才到人界来找您。想不到再见到您，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所以早上我才会那麽惊讶。」

    「那麽，你接下来打算怎麽办？」

    「欸？」月琤一愣，她没想到珏尘会突然这麽问她，而且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或许你找我，原本是想和我一起回神界，但是现在的我，完全不记得自己是神子，以及关於你、关於神界的事……所以接下来，你打算怎麽办？」虽然对现在的珏尘而言，今天是他和月琤第一次交谈，但意外地，他却相当在乎她的想法……或许，以前他在面对她时，就是这样模式吧。

    「……我是侍奉您的神官，您是我的主人，所以接下来要怎麽做，决定样在您。不管您做什麽决定，我都会跟随您，忠实执行您的吩咐。」月琤说着这些话，望着珏尘的眼神显得十分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你的意思是说，今後不管我要到什麽地方，做什麽事情，你都要继续跟随我？」

    「是。」

    「坦白说，现在的我完全不想、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回到神界，只想继续留在人界，找回自己过去的记忆。而留在人界的我，其实也不过是个凡人而已，你可以选择自由的人生，侍奉什麽的，我不需要。」

    「那麽，我也坦白对您说吧。」珏尘听起来像是拒绝的言语，并没有让月琤改变心意，反而对他露出一抹微笑：「一开始我寻找您的目的，虽然一部份是要和您一起回神界没错，但是更大的原因，是因为我想要留在您身边。和您分开的这七年，让我清楚明白了一件事：想要待在您身边，是我个人最单纯的一个愿望，跟侍奉您的天命完全没有关系。当然，如果跟随这件事本身就造成您现在的困扰的话，我也不会y要跟着您……就看您的决定吧。」这些话，从很久以前她就一直想对珏尘说，但是却一直说不出口；而现在的珏尘没了过去的记忆，她却反而能释怀地将这些话说出来……只能说人的际遇和心境的变化，真的很奇妙。

    「……抱歉，可以让我考虑过後再决定吗？」沉Y良久，珏尘低声说道。

    「当然可以。」月琤明白珏尘是很认真而谨慎地在考虑末来该怎麽做，因此还是压下了自己的本意，以神官的身份，决定遵守主人的任何决定。「但是，如果您最後还是决定一个人走，我希望您在离开之前，能够跟我说一声，让我有跟道别的机会。」就算要分离，她也希望能有个说再见的机会，她不想像七年前一样，再次经历连生离或是Si别都不知道的煎熬。

    「我知道了。」

    说完，珏尘便起身离开了客房，而月琤则是在私心与本份的矛盾思緖中，度过了一个无眠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