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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使神差接听了。

    “起床了？”低沉的声音带着点疲惫，陈宕似乎在外面，隐约有车辆穿流而过的声音和鸣笛。

    “嗯。”

    倪薇弯腰从床底捡起昨晚被踢进去的高跟鞋。

    “我还有半个小时到楼下，你最好收拾一下，画个淡妆。”

    “接我？”她疑惑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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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去民政局。”声音不紧不慢，见倪薇没有反应，他冷嗤道，“还是说，除了我，你有更好的人选？”

    忽略陈宕的讽刺，倪薇心里那块石头尘埃落定。

    “那半个小时后见。”唇角微勾，语气轻松欢快。

    领证的路上，倪薇坐在副驾驶，一颗心跟着车速悬浮不定。

    要领证的事，她没告诉任何人，但她想，无论如何，自己都没亏。

    她不能接受就这样稀里糊涂被雪藏，要死也得死个明明白白，而陈宕恰好有这样的能力，让她再次翻红。

    至于别的…

    倪薇承认自己没放下他，心里还抱着点幻想。

    车内空气稀薄，倪薇有点晕车了。

    “家里密码是960624，抽点时间把你要用的搬上楼。”陈宕摇下车窗，自然而然开口，提醒她之后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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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24…

    倪薇愣了一下，是她的生日。

    “我们，住一起吗？”脑袋突然宕机，问了句不该问的。

    陈宕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似笑非笑说了句，“陈太太，我暂时还没有分居的打算。”

    倪薇尴尬的咬了咬牙，别过头假装看窗外。

    大概是阴雨天，所以民政局没多少人。

    很快就轮到他们了。

    拍照片的时候，倪薇有点僵硬，摄影师不断开导她，“女方笑得自然一点嘛。”

    “放松点，我又不是拿着大炮对着你…”

    深吸一口气，倪薇尽力摆出最自然的笑容，被陈宕握住手，倪薇看过去，对上一双深邃的黑眸，他挑眉，“剧组那么多镜头都不怯场，现在反而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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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哪能一样。”倪薇突然就放松了很多，笑得也更自然。

    “对，就这样，看镜头，保持不动，三、二、一。”

    两人同时看向摄像机。

    咔嚓。

    摄影师端着相机拍下红布前极为登对的一对新人。

    “看看怎么样，不满意可以重拍。”

    倪薇接过相机，照片里，她和陈宕紧挨在一起，两个人都穿着最不会出错的白衬衫，陈宕在她旁边笑得柔和，英俊的脸上冷意都减少很多，养眼得不行。

    “你看看。”她把画面移到陈宕面前。

    倪薇从始至终勾着嘴角，看她的样子，像是很满意。

    “就这张吧。”陈宕利落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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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便拿到两份结婚证，盖了章的证件照上，是她和陈宕。

    倪薇突然有点鼻酸，拿着结婚证看了又看，轻而薄的证件拿在手里，滋生一种令她十分安心的情愫。

    分手之后，她想都没敢想过的事情就这样变成现实了，这感觉特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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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寓那套房是倪薇买的，真要收拾其实也没什么好带走的，反正就在楼上楼下，除了阳台那只越来越胖的笨猫。

    仔仔细细检查一遍房间后，倪薇带着猫笼上了楼。

    照着陈宕之前说的密码，她很快开了锁，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客厅米白色的纯棉长沙发，正对着一面什么装饰都没有的白墙。

    沙发上方是一块木质的置物板，放着台黑色投影仪。

    仿佛遮光窗帘一拉，就立马能成为私人影院。

    失神的看着客厅，昔日她躺在陈宕怀里幸福幻想未来时的画面，似乎还在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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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倪薇刚刚大学毕业，找了份实习工资少得可怜的工作，生活过得紧巴巴。

    她要强，觉得工作了就不能问家里要钱，一日三餐吃得清汤寡水。

    陈宕舍不得她受苦，每天买菜去她狭窄的出租房做饭，只为了让倪薇吃好一点。

    厨房布局有问题，陈宕又太高了，每次进去只能微弯着腰，才不至于撞到天花板。

    倪薇每每看着他英挺的背影在厨房忙碌，都又心疼又好笑。

    约会挑餐厅的打折日，这样不仅能有七折还会送饮品，看电影选在凌晨档，那是票价最便宜的时候。

    某天，倪薇坐在沙发上习惯性伸出白嫩脚尖勾了勾陈宕，小巧冰凉的脚刚碰到他的脖子，就被他温暖的手掌握住。

    暖意从脚底直达心底，她突然心血来潮，要跟他聊未来，“阿宕，以后我们的家，也要在客厅留一面墙，这样就可以不用花钱去电影院了…”

    她说得兴致冲冲，上挑的眉眼带着不自知的灵动。

    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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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会儿的陈宕是怎么回答的？

    哦，他煞有介事的摆出无可奈何的模样，还轻叹一口气，“薇薇，你明知道跟你在一起，我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难为你还记得问问我的想法。”

    话是这样说的，显得他好像一直被压迫，可倪薇明明看见，他的眼眸里笑意满满。

    是了，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从来都是以倪薇的决定为主，连后来的分手，也是她单方面的决定。

    可那时，她只觉得陈宕好气人，柔媚的眉头一皱，伸手要拍他肩膀，却被握住手腕，健硕的臂膀揽住她的腰，陈宕好认真的吻了下来。

    含着她的唇瓣，一点点舔舐、亲吻，舍不得错过一寸肌肤，像对待最珍贵的东西，小心翼翼又忍不住触碰。

    让倪薇觉得、陈宕是真的，好爱她。

    直到后来，两个人吻得喘不上气，他笑着抱起她，让她听自己有力的心跳声。

    “陈宕，你真无聊，一句哄人的话都不会说。”她躺在他怀里，语气撒娇又嗔怪。

    他的怀抱太温暖，倪薇有些困倦了，慢慢合上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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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薇，你知道吗，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

    那天，他的声音沉沉落下来，怀里的她却偷偷翘了翘嘴角。

    她突然好庆幸自己还没睡着，能听到他说这句话。

    后来，倪薇有几年总觉得、都怨陈宕。

    是他，给了自己毫无保留的爱和恨，才让她再也看不上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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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薇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收拾。

    浴室里的洗漱用品变成双人份，鞋架整齐摆满她的高跟鞋和陈宕的皮鞋。

    镶嵌式的衣柜有她五颜六色的衣服和陈宕的西装。

    主卧的灰色床单换成喜欢的暖黄色，拉开窗帘，天光大亮，整个房间都不再阴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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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薇站在客厅环顾一周。

    感觉，真的有了点家的味道。

    闲下来就开始饿，在冰箱翻翻找找，拿出鸡蛋和番茄去厨房。

    她很少自己做吃的。

    天赋不在这，属于食之无味，弃之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