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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颈间的咬痕  (第2/2页)
冯女士嗤笑一声,咬碎了嘴里的糖,咀嚼得用力。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又或者她并不认为殷舜懂。    但冯女士不否认,因为殷舜的mama的确是她最爱的那个。    耷拉的眼皮下,那双眼珠转了转。    人一旦开始狡辩,便会渐渐进入一种表演状态,会变得越来越有底气,觉得世上再没有比自己更有道理的人。    于是她蹲下来,一把拉住殷舜的手,也不管自己的孩子想不想听,听了以后作何感想。    冯女士可能在想,作为这个圈子未来的一份子,殷舜总会知道的,也总该明白的。    那就是大家都各玩各的,别把婚姻和爱情当回事。    钱和权力什么都做得到,包括人的感情。    她太有理了,因为这的确是事实。    所以就连殷老爷子也懒得为她做功夫遮掩,不曾反驳一句。    就算他的儿子是被出轨的对象。    殷舜的mama没撑多久还是死了,葬礼过后的第二天,冯女士被拍到跟人举止亲密,在无人的角落里拥吻。    那个女人殷舜记得,是某个集团老总的老婆,来参加过他六岁的生日,曾经抱着自己的老公,笑得一脸幸福和满足。    殷舜那天说过,祝她幸福。    他将那份报纸撕得粉碎。    好恶心。    原来喜欢和爱是这么低劣又恶心的东西。    所以殷舜抬头,他一晃眼,见到了十二岁的元殊青。    漂亮得再找不出第二个的少年冷冷的,多伤人的表情都那样动人,只定定地站在阶梯上,拒绝着殷舜:“别来烦我了。”    殷舜便觉得很熟悉,好像不久前他才感受过。    这样的厌恶,这样的不耐,正如同他讨厌着一切关于爱的说辞和行为一样。    于是殷舜突然有了莫大的自信,他根本不愿接受元殊青的拒绝,像是跨越了千山万水,不断登上台阶,一把抓到了自己缺失的另一半。    殷舜的喜悦和惊异货真价实,他小心翼翼的,手掌却紧箍着那截细白的腕子,怎么也不松开。    “我只是想跟你做朋友。”    他那时应该是这样说了。    青色的眼珠漂亮而冷漠,艳得矜贵,招摇地装在迷人又多情的眼眶里,仿若放置在橱窗内的稀世奇珍,不可撼动一分。    唯独在这一刻,这双眼睛有了松动与讶异。    他们俩是这个世界上最应该成为朋友的人。    殷舜不禁笑起来,他叫着元殊青的名字,已然势在必得。    心底却忍不住念着更特别的那一个。    1    塞洛尔。    或许这世界除了元殊青本人,只剩下三个人还记得这个名字。    殷舜要做第四个。    因为他们会是最特别的,唯一的朋友。    他绝不允许有人玷污……    而这时,身前的元殊青乖顺的歪头,殷舜的思绪跟着他的动作一断,再也找不回接头。    元殊青好像一瞬间长大了许多,原本柔和秀致的线条愈发清逸绝丽。    但殷舜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回应一般与之对视。    那双眼睛如落入叶片的秋水,荡出细波与涟漪,是想要说些什么的前奏。    殷舜有些迷茫,可怎么也挪不开眼睛,他抗拒不了元殊青露出这样的表情。    1    便等着,每一个字都等着。    却听见身前的人说。    “殷舜,你为什么亲我?”    殷舜醒了。    准确来说是惊醒。    他躺在床上久久没有回神,冷汗密密,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刚才的种种都只是做梦。    这段时间天气不错,生病的人不太多,医院不算拥挤,暂时住院也能分到一间空闲的双人房。    殷舜的床位靠窗,蓝色的窗帘拉开一半,被轻悄的夜风艰难吹起,打在墙壁窗台嗒嗒作响。    他僵着,发觉自己的手臂赤裸着,风一吹,皮肤跟着抽紧了。    床头的桌上摆着一盏小夜灯,灯下摊开一本练习册,一支打开的笔滚到书脊的位置。    1    暖黄的灯光映照着一节纤润的膝,它蜷曲着抵在桌沿,让解开的病号服半掩着挡住了下面的小腿,只露出踩在凳子上的白足。    一双手扣搭在幼婉的脚踝边,手指轻轻地点着伶仃的骨节,一圈又一圈地划着。    元殊青披着蓝白条的衣服,下巴侧压在膝上,背着光的脸上,那对清凌凌的眼正在看他。    并没有梦里那样绵软温柔,只是悄声的:“你醒了?”    元殊青问到医院里公用洗衣机的位置,那个好心的护士顺便帮他脱下了殷舜的上衣。    好在他今天买的花颜色不重,稍微处理一下也能洗干净。    但是医院并没有烘干机,只能脱水挂一晚晾干再穿,元殊青便穿走了分给殷舜的病号服。    临近十一月,临海市依旧不减热力,夜晚附着湿气,很容易出一身细汗。    他不想将无数人穿过的衣裳太贴身,就只拿了上衣披在肩头,另一半留给殷舜,自己半曲着腿写剩下的课业。    风将窗帘后晾挂的衣服吹得嗒嗒抽响,元殊青写完发了一会呆,这时殷舜才变了呼吸醒过来。    1    小夜灯照出了殷舜额间的痕迹,元殊青支转起身,屈踩着凳子的那条腿半跪上床。    他靠近来,长眉蹙紧,“身体还是不舒服?”    空荡荡的大号病服似乎是一张揭开了一半的包装,露出少年劲瘦洁白的身躯。    纤美的骨骼、艳色的乳点,甚至因为屈身陷没的肚脐,每一寸都柔润可爱得不可思议。    除了颈间沉色的齿痕,没有任何瑕疵。    殷舜盯着看了很久,脸色逐渐苍白难看。    他坐起身,转道将元殊青拉抱过来,正压在病床上,伸手拿过那盏借来的小夜灯,光源对着那段因为呼吸而起伏收缩的颈。    那里有一整片未褪的齿痕,细细密密布满了原本光洁的肌肤。    殷舜急促地呼喘,他一眨不眨地看着那里,目光又从自己吻过的地方游移,最后颤抖着说:“对不起。”    他的朋友,他梦里和现实里都存在的塞洛尔摇摇头。    1    “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想这样。”    是的,正是如此。    可殷舜的呼吸却突得一滞。    过了好一会,他才再度惊醒一般,紧咬着牙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    房间里的吊灯亮起。    医院的灯很明亮,以防晚上医护查房不便观察。    照在少年半褪的背脊上,流转出一种温玉似的光泽。    殷舜问护士要来了消毒用的棉球,对着白昼一样的光线。    他小心的,又或是还有别的情绪,一点点擦去齿痕上残留的味道。    但气味能擦掉,那些印记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消失。    1    颈间的肌肤总是很容易留下有人来过的信号,毕竟它代表着那样的含义。    “好了吗?”元殊青侧脸问。    淡红的唇一如眼尾,靡丽多情,似乎有着独特的香气。    还没有被夹涩的棉球清理过。    殷舜半垂着眼。    他做不到记忆里的某些人那样,做了错事依然理直气壮,能够得意地认下所有过错。    只能当做再没有更多,回答:“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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