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追迹 (第2/2页)

里面，并忍受崎岖路段带来的震荡。货车彻夜赶路，只有停下三次让他上厕所，木柜里头都是呕吐物。法德加浑身恶臭。

    失眠、外加晕车，让法德加的身T状况大为下降。最後司机在布吉纳法索的边境郊地放行，法德加重见天日，内心有GU说不出的畅快。

    「我只能载到这了，再前面有游击部队，他们检查很严格。」司机看了充满呕吐物的木柜，露出嫌恶的神情：「我还你一半佣金，算是你履行义务的报酬……不用谢我，我知道你为什麽偷渡出境。」司机以稀松平常的语气说出这些话後便上车了，像是完成一场普通交易般。看来这司机也做了不少偷渡者的生意……

    法德加完全不相信司机知道他的罪刑，只是感叹於他敏锐的观察。在非洲，国界只是个模糊概念，那只是列强时代开的一场「玩笑」罢了。非洲真正的界线在於各个民族的活动范围，这些小小圈子形成地域X强权，终年与外族争夺领土，因此各地都有武装组织出现。

    在如此特殊的国情下，一国之中的民族结构会非常复杂，且没有统一的审查制度存在。对於法德加这种犯罪者来说，偷渡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唯一需要的，就是找一个深谙此区域势力的「向导」便可。

    法德加在洛美的痕迹还没消除殆尽，旅社与棉花场老板很快会发现他失踪。但法德加早已支付旅社费用，棉花场工作也已完成一个段落，理应不会要求归还佣金，因此倒不必追着法德加跑。在非洲，人口失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至於斐德的失踪是否会造成SaO动，法德加就不敢肯定了，尤其是「都文乌尔」的动向。

    深深钉在法德加内心的尖刺。那炽烈、痛苦的记忆如烧烫的烙铁cHa入冰块一般，所有情感一并蒸发融解，只余下不惜失去人生也要追逐凶手的可怖执念……

    荒原的冷风轻拂脸颊，遍地枯草砂石构成一幅张力饱满的原野风貌，搭配满天繁星的夜sE，有着彷佛飘渺在宇宙中的孤寂感。法德加孤身置在欇人的景sE中，顿感自己的复仇之旅竟是如此微不足道……这片国土不断散发特有的x1引力，令疲惫的旅客不愿离开，即使自己已是此国度最可憎的罪人……

    ——我对这片祖灵的土地，都没贡献过任何一件好事呢……

    许多旅游家来到非洲後，都不禁赞叹非洲有种「特别的魔力」，大概就是指现在这种心境吧！法德加将满身Hui物的大衣脱下，换上一套当地人的服装。接下来还得通过游击部队的考验，他得赶快养JiNg蓄锐才行。

    前途茫茫，不晓得下一个地点在何处。因此在动身找寻露宿地点之前，法德加决定先为自己占卜。

    法德加从怀中取出用斐德肋骨制成的「人骨钉刺」，并以钉刺尖端轻轻划过腕部，一丝血痕清晰可见。法德加以丰族语的古老语言喃念祝祷，为打扰祖灵休眠请求宽恕；紧接着法德加全身跪伏在地，表示向天地万物表达敬崇之意。

    古老秘法渐渐与大自然产生共鸣……法德加恍惚间感到一阵晕眩，感觉有一GU力量涌现一般，脑袋瞬间清醒许多，彷佛可以同时知晓很多事、探究许多奥秘……法德加抓住这一瞬间的奇妙T验，并开始冥想「都文乌尔」重要g部的脸庞、语气、及眼神……

    脑中迅速掠过数个画面……有的像城市、有的像丛林、有轻生谈笑的人们、有尖声哀嚎的战犯……无逻辑的画面一个接一个串连，千万个资讯够成一套神才能理解的语言……

    最後，画面闪过一栋类似农场宿舍的木造房屋。法德加睁开双眼，迅速拿出纸笔画了起来。在过去九年间，法德加已练就很强的记忆力与绘画功力，他可以地将脑中浮现的画面详实地记载，准确度高达百分之八十。

    十分钟後，法德加注视自己的绘图，脑中开始构思这次的行程；依斐德说法，海拉最後的踪影似乎在海地，而法德加透过占卜感应到斐德过去的记忆……那栋农舍想必是他们最後见面的地点！

    接下来，只要想办法委托「塔法尔」的同伴去找这栋建筑物的位置就行了，法德加没有余力资源能做调查，他必须筹措去海地的资金。

    就算到时候这栋房子已成废墟，法德加依然能从现场残留的事物再进行占卜……这是只是一条单向追踪的游戏罢了。目标永远有明确的位置，只是找寻的过程将会付出庞大代价，非常人意志所能承受。法德加没有思考过复仇的益处，只单纯觉得往後人生必须如此向前！

    一切准备就绪後，法德加将不必要的事物就地掩埋，并朝向晨曦微亮的东方而去。由他的背影看去，复仇之人的脚步显得沉重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