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第1/2页)

    那紧张样让苏柚有些茫然，於是解释道：「大夫也是人，有点腰酸背痛很正常。」

    「你才几岁。」

    想到弟弟可能是小韩郡早年受伤留下的病根，他就难受。

    「我有分寸，我可懒了，不舒服就不g活。」苏柚宽慰兄长。

    苏澹挽起袖子，「你趴下，我给你推推。」

    「……」

    当然苏柚没让苏澹给自己r0u腰背，苏家如今小有薄产，人手充足，这种活还不至於主子亲自来。

    但他万万没想到唐麓深更半夜溜过来，非要给他捶背。

    「你在我家埋了细作？」

    苏柚没拒绝，能使唤唐麓，他总有点恶趣味的。

    「不至於，是那个差爷逢人就夸苏大夫心善，不收他药钱。那你存这东西不是为了病人，那自然就是自己用。」

    苏柚趴在床上，舒服地眯着眼睛。

    「左边点。」

    隔着衣裳唐麓m0到苏柚不平滑的背部，不用猜都知道那是一道道疤痕。

    「你们也不必担心苏蕴，必要时，有人会提醒她。」

    苏柚睁开眼，「当初觉着你不思进取，可你哪儿都有能办事的人……你到底怎麽想的？」

    唐麓轻描淡写道：「都是一次次举手之劳攒下来的人情。」

    「在京城要想活得顺遂，不就是你帮帮人家，人家帮帮你麽。」

    苏柚也笑了，「不止如此吧？」

    「过去如此。」以後当然不能仅仅如此。

    苏柚舒服的哼哼，「费那劲g嘛呢，离了随护军，平平淡淡过一辈子不挺好的麽。」

    唐麓望着他，故作苦恼，「遇到苏大夫之後便没法得过且过了，sE令智昏。」

    苏柚扭过头，冷哼，「不要脸。」

    十月，苏纪珅进了户部，苏澹进了考场，苏蕴见着了锡太妃。

    旁人不察有什麽变化，但随着放榜，苏澹拿到了殿试名额，大家才意识到苏家七房不到一年迅速在京中崛起了。

    不过苏柚却又闹出了一件负面事故。

    有人发现苏柚和盛兴医馆的楚大夫在外城十七里的野坟山上盖了一座院子，每五、六日两人就会歇业一日出城。

    住附近的流民看他们穿着光鲜，院子的墙又高又厚，以为里边肯定有什麽宝贝，於是隔三差五就有人翻进去。

    事情就这麽传开了，院子里是两排简易的房舍，内里除了一些奇怪的器具外，没有什麽值钱之物，屋子也大多数是空的。

    後来有胆子大的，趁盛兴医馆的人用板车运冰块进院子时藏在空屋子里，待人离开後，他们找到了地窖，冰块就是运进里边的。

    说明下面一定有点什麽。

    「不偷不抢，付了大笔银子，有契约，也没有苦主。大旬律没有明确条例他们违法，我儿所作所为也是为了JiNg进技艺。」

    即便不考虑父子层面，从旁观者的角度，苏纪珅也不认为苏柚做错了什麽。

    几个户部同僚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摇头。

    「你也该为苏澹想想，这头刚考完殿试，等皇上定名次。那头亲弟弟买屍剖屍，流言蜚语可是会影响家族前程的。」

    就一天光景，现同僚，前同僚，苏氏其他族人都找上来，要他对苏柚的行为做个决断。

    同样不胜其扰的还有刚考完试的苏澹，在g0ng里已经被指指点点的苏蕴。

    甚至在燕学馆里，唐麓都被同窗劝别跟苏柚来往了，这种大夫为了提高技术，没有基本道德底线，简直给天下行医人抹黑。

    苏柚因为在燕学九巷开医馆，生意大受影响，楚大夫那边倒没什麽变化，大概跟所处的区域几乎是平头百姓有关，他在京城行医多年，大家都知道他的为人。

    因为苏柚无所谓，所以唐麓也无所谓，但也不知道是苏澹的竞争者在背地里扇风，还是这种破事在京城很少有，传到後边全都变成十分不堪的谣言。

    唐罂特地派人去燕学馆把唐麓叫回唐家，意为提醒他不要再跟苏柚来往，以免影响将来前程。

    怎麽说唐麓都是个举人，明年没准能冲击一下三甲，於唐家来说算微乎其微的锦上添花。

    唐麓知道唐罂要说什麽，以功课繁重为由拒绝了，转身就写了一篇文章，阐述为什麽医者要剖屍，历代名医都有什麽剖屍的案例，他们的屍源是怎麽来的，历朝历代对这种行为如何评判，本次事件中两家医馆的行为对礼教的影响，该如何定义他们的行为，能不能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写好之後他在燕学馆上组织了一次演说，反响超出他自己预期。

    「跪下给我磕个头。」霍倾卓特地跑下山。

    唐麓莫名其妙，「天地君亲师，你想当哪个？」

    霍倾卓又道：「那你指天发誓，不拜任何人为师。」

    唐麓总算知道对方这是闹哪出了，翻了个白眼。

    「几十岁人别跟孩子似的。」

    这个态度於霍倾卓来说是一个肯定的答覆，他还算满意。

    「文章谁都能写。」

    唐麓点头，「我知道。」

    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跟旷世奇才压根不沾边。

    「你脑子跟别人不同。」

    霍倾卓最欣赏这个小孩的就是他的脑子，轻易能看出问题本质，深谙民心，JiNg准抓住重点，然後攻克。

    放小家，可担族老，放朝廷，可左右朝局。若是他更有上进心一点……霍倾卓不敢想像。

    「傅佑桁已经看过你的文章。」

    「那就好。」

    唐麓Ga0这麽多事本来就不是为了说服底层民众的，他的目标由始至终都是傅佑桁。

    只要一国之君认可了他的观点，那麽两家医馆这场风波很快就会过去。

    至於医馆的生意，他压根不担心，苏柚的医术让很多人不得不选择他。

    「与我无关。」霍倾卓补充。

    唐麓笑了，「你我撇得清麽？」

    霍倾卓不看他，「有人真心赏识你，有人想借势，满京城都是等机遇的人，傅佑桁想不知道都难，你倒是连这点都算到了。」

    「运气好罢了。」唐麓装Si。

    「无用，这样就想m0苏大夫的手？瞎折腾。」

    唐麓果然垮下脸来，霍倾卓觉得自己这趟火急火燎地下山值了。

    果然苏柚是唐麓的软肋，一戳一个准。

    次日一早太医院就下了申饬给到两家医馆，主要说他们不尊重Si者，给天下行医者抹黑。

    大家以为两位大夫要遭殃了，没想到太医院的人把申饬令丢下就回去了。

    也在当天，衙门出了告示，严禁倒卖屍T，但如果Si者生前愿意为了医学发展做贡献，可以捐献遗T，到衙门签个契约就行，不能私自与医馆做交易，一经发现买卖双方均徒刑三年。

    唐麓收到了内阁所送来的「贴补」，一套文房四宝，显然这是傅佑桁变相的嘉奖。

    「经此一役，我愈发笃定自己是天选之子。」苏柚眯着眼睛，抿着嘴。

    唐麓支着下巴等对方的结论。

    「太医院第一回来是命我去救沈念枫，不去没好果子吃；第二回是特地骂我给天下行医者抹黑。哪个大夫有我这种待遇？」苏柚m0着不存在的胡子，煞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