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第1/2页)

    唐麓佯装看不懂对方所思所想，冲对方挥了挥手，「锅子改日再吃，我先去找苏大夫。」

    说完转身三步并两步抄小路离开了李阁的视线。

    燕学九巷没有官府的街灯，所以一旦居民都离开，很多路段晚上是没有灯的，虽不至於伸手不见五指，但不打个灯笼也看不清。

    唐麓就是这麽天赋异禀，他穿梭自如，很快速地来到苏柚的医馆。

    此时已经没有病人，铺子的门也关了一半，只留下容人侧身进入的小口。

    小虎和小树出来正好碰到冒雪而至的唐麓，有些意外，还以为对方有什麽着急事。

    唐麓一进铺子就看到客用茶桌上摆了炉子，苏柚和魏如适在谈笑风生，他眼都直了。

    倭刀往旁边椅子上一扔，走到桌边找了个空位坐下。

    「你怎麽找到这的？」唐麓面sE不佳。

    魏如适心虚，但气势上还是不能怂，坦坦荡荡地说：「我来看大夫。」

    唐麓压根不信，但也懒得计较了，拿起小虎刚摆上来的碗筷自己涮r0U吃。

    暂时保住小命，魏如适嬉皮笑脸地继续跟苏柚说话。

    苏柚的脸红扑扑的十分动人，任谁看了都想亲近，同他多说点话。

    「唐家算是望族，可西营最大的可是孙家，唐家出了银钱支持当今，可孙家那才是从龙之功。这麽看唐家是不是划不来？」

    「真不见得，唐天宣这个老狐狸JiNg明着呢。」

    「孙家也不是不懂自古从龙之功後边等着的是什麽，可诱惑太大了，他们不信命，总觉得自己是时运到了，这泼天的富贵是祖辈积累的必然结果，也相信当今是个知恩图报的，跟先前那些帝王不同。」

    魏如适说完边摇头边喝了口解腻的花茶。

    「唐天宣光出钱出力，Si活不要封赏，为什麽？」

    「将来唐家若是遭灾了，朝廷不能不管吧。」

    「这可b孙家想得长远多了。」

    「你富贵了我不沾光，我落难了你搭把手就行。这麽有分寸知利害的人，谁不另眼相看。」

    听到这里，苏柚不禁想到渐渐没落的苏家，心下感慨，若是族里说得上话的，有一丁点唐天宣的智慧，也不至於今天这样尴尬。

    在西营还好，出了西营什麽都不是。

    「可我不喜欢唐家。」

    魏如适知道今天自己话多了，但不知道为什麽，对着苏柚就是忍不住倾诉。

    苏柚抬眼，见唐麓事不关己的闷头吃r0U，还挺好笑的。

    「您若是站远些看，哪家不都如此麽。」苏柚宽慰魏如适。

    大家族就是一个小朝廷，永远都是孤儿寡母和那些落魄无能的被牺牲，偏偏又无法改变什麽，唐麓这户便是如此处境。

    不起眼却因他正当年，注定了他必须成为唐家的一块砖。

    而无数砖石砌成明堂里坐着的是唐天宣，将来是唐罂。

    大概被这话所触动，魏如适突然哭着跑出去，让苏柚和埋头吃晚饭的唐麓都有些尴尬。

    一个是为自己乱说话懊悔，一个是觉得自己的人丢脸了。

    小虎和小树追了出去，苏柚便和唐麓在屋里等待。

    「他心疼你。」苏柚道。

    唐麓放下筷子，给自己倒了杯茶。

    「难道离开唐家我就不是唐家人了？」

    别人家的事苏柚不好发表自己的见解，毕竟正当鼎盛的唐家不是快速衰败的苏家，快绝户的唐家五房也不是儿nV齐全的苏家七房，而他跟唐麓虽然同龄，经历却天壤之别。

    无论从哪方面b较，他都没有资格去评价，去给建议。

    唐麓也没再继续这个沉闷的话题。

    「我是没想到他会跑到这里来。」

    苏柚解释，「魏先生身子骨还行。」

    魏如适一见他就说自己病了，哪哪都不舒服，尤其是心口。

    苏柚给他把脉m0骨，各脏器按压又问了很多症状，最後也没发现什麽异样，他才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因为唐麓才找过来的。

    「他多半是来瞧瞧你长什麽样。」唐麓重新拿起筷子。

    此时小虎和小树已经把魏如适找回来，但对方不愿意进门，就坐在屋外看雪。

    两个小孩无法，只好从屋里抱着凳子、炭盆和热茶出去，放在他旁边。

    「还可以，我这个人。」苏柚心安理得。

    这不要脸的话把唐麓逗笑了。

    「嗯，确实。」

    拖拖拉拉吃好晚饭，唐麓和魏如适送苏柚回家，然後才转道。

    马车没有往城东方向走，而是继续往北，拐进了蹴鞠场的路。

    最近雨雪频繁，这一段的官道又年久失修，十分难走，两侧本就稀少的民居也没几户挂灯笼的。

    魏如适不解这是要去哪，张嘴想问，却在看到唐麓沉默的神sE後克制了。

    马车没有在蹴鞠场停下，而是一路往山道上走。这车是苏家的，车夫也是苏家的，唐麓没有私人马车，要用车的话得提前跟家中的车马管事说。他嫌麻烦，几乎不用。跟苏柚借车没说理由，苏柚也不问，让车夫听他安排。

    不得不说苏柚的车十分结实稳当，这样的路况，到大成寺没花多少时间。

    「上这来做什麽？」

    魏如适下了车，望着灯火通明的佛殿，有些恍惚。

    「吃太多，喝两杯茶刮一刮。」唐麓朝佛殿群後方走去。

    路过的僧人几乎都认得他，这点也让魏如适十分吃惊。

    大成寺可不是普通地界，唐麓这种待遇，权贵们都未必有。

    佛殿群後是僧人们的居所，以及接待香客的一座座禅院，修葺得极T面，财大气粗就这点好。

    魏如适边走边看，他平日里很少出门，大成寺更是没来过，头一回，还是夜里，他难免有些兴奋。

    跟着唐麓进了一座禅院，立即有小厮迎上来，请他们进里屋，此时雪更大了。

    「带了家里人来。」

    唐麓一边进门一边说，算是打招呼了。

    魏如适跟在他身後，进去就见一个三十来岁模样的男子乱没仪态地坐在窗边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