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狗启示 (第1/3页)

    韩家是修仙大家，我们墨族早年得到韩家庇护，于是契约就此订下，每一任韩家家主都会有十三个墨族伴生暗卫。

    我叫墨十一，顾名思义，在伴生暗卫中排行第十一。

    少主出生的时候，恰逢韩家变故，韩家主和韩夫人双双陨落，只留下出生不到十天的少主。

    我记得那年我十二岁，墨一领着我们和少主见面，也是认主。

    认主有个步骤，需要嗅闻并记下少主的气味，这样我们每一个暗卫都能凭鼻子就认出少主。

    我的意思是，每个暗卫排着队，把鼻子凑到少主的脚丫边闻一闻。

    韩老夫人抱着襁褓中的少主，她的神态略显疲惫，但还是保持笑容，轮到我的时候，少主一下攥住我的头发。

    韩老夫人惊呼一声，拉着少主的小手，“云梢，放手。”

    少主咿咿呀呀，韩老夫人拉拉扯扯，没人在乎我头皮紧扯，我抬眼，少主的眼睛很大很黑，却茫然不看我。

    “老夫人，少主……好像是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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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老夫人厥了过去。

    墨一揍了我一顿，说就算发现了也不能说得这么直白。韩老夫人cao持韩家已是忙不过来，还要照顾过世家主的遗孤少主，她所有希望都押在少主身上了，这个希望居然还是个瞎的。

    我沉思，我不解，我憋得难受，我问墨十三，当时的情况，要如何委婉说出少主是个瞎子。

    墨十三只比我小几天，但一向主意多，她摸摸下巴，说当时我应该加多一些前缀和铺垫，并且要循序渐进，态度要诚惶诚恐，语气还要忐忑。

    我问：“所以到底要怎么说？”

    “你就说少主有脚气。”

    我恍然大悟并且深以为然，感激她给我想的办法，便沉沉睡去，毕竟身上还带着墨一揍我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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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被韩老夫人指定为少主的贴身暗卫。

    “倒是个实心眼的，就他吧。”韩老夫人如是说。

    是这样的，如果是一个健全的少主，贴身伺候的仆人和伴生暗卫是分开的，但鉴于分到给我们的是一个眼瞎、还有脚气的少主，贴身的仆人更要慎重，而伴生暗卫绝对不会背叛，倒不如从中选一个。

    我有点点郁闷，我凭借优异的成绩脱颖而出当上伴生暗卫，结果却要给少主喂糊糊洗澡澡换衣服，还要化成兽型哄少主开心。

    墨十三说想开点，韩老夫人打听到千雪山长了一株双韧花，可化腐朽为神奇，想必取了此花，定能治好少主的眼疾。

    我面露期待地问什么时候启程去摘花。

    墨十三摸摸下巴，说这花三百年开一次，而最近的开花的时间在十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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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陷入沉思，十年，这样的日子要过十年。

    是这样的，我是个暗卫，我杀人不眨眼，可我现在要小心翼翼地给少主擦掉嘴角的糊糊，还要避开少主闹腾的、脏兮兮的小手。

    我杀人的时候不喜欢血溅到身上，可我不得不放任这小手揪我兽型的毛发。

    墨十三说看开点，到时候少主长大，定会念得我的好，多给我好处。

    变成兽型的我甩了甩沾了少主口水的大黑尾巴，“我们一到十三就不能轮值吗？这样每只狗都分到少主的好处。”

    墨一说没办法，少主只粘我。

    是的，第一次“见面”就攥住我的头发，抓周的时候爬向我，第一次说出的话是“十一”，被韩老夫人抱一会就扭头找我。

    开蒙识字的时候，我抓着少主幼嫩的小手，在手心一划一划写出他的名字。

    “少主姓韩，名云梢。”

    少主攥着我手指，咯咯笑，我也忍不住裂开嘴跟着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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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后。

    韩家派出一支精锐，前去千雪山摘取双韧花，墨七带队，我和墨十三也在其中。是这样的，当初我从一众墨族子弟中脱颖而出，肯定有一点特别突出。

    我耐寒。

    千雪山，常年冰天雪地，环境恶劣，妖兽盘踞。

    一想到能够亲自把花摘下，带到少主面前，我精神抖擞，绝对不是因为久违的出来放风。

    寒风！暴雪！冷冽！自由的空气！

    墨十三忍无可忍：“你能变回人型吗？”

    我怏怏地变回人型穿上厚重的衣服，带队的墨七倒是没指责我，只是专心指挥队伍。

    墨十三提醒我，千雪山不止妖兽，或许还有埋伏。我觉得有理，肯定不止一家想要得到双韧花，所以有竞争很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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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果然在峰顶遭到了别家的埋伏。

    幸好墨七经验丰富，准备充足，但我们一行人仍是折损了几个。

    一地的尸体，人族和妖兽的都有，墨七脸上带着血迹，他对我说：“你去摘吧。”

    寒天雪地中，这株双韧花很是奇特，它扎根在峰顶的最顶尖，堪堪那么点黑色的泥土，孕育出这株散发着柔光、绽放得灿烂无比的花。刚刚的厮杀没让它染到一滴血，我屏住呼吸，蹲下身，伸手——

    摘下它的那一刻，我不受控制地化成兽型。

    彻骨钻心的冷，我倒在了地上。

    我听到墨十三的尖叫，我看到墨七上前，从我手中取走双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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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下双韧花的那一瞬间，摘花人会被双韧花所吸收的严寒冻结而死。”墨七平静地解释。

    墨十三不可置信，“你知道，那你还……？！”

    “老夫人说，少主太黏十一了。”

    墨十三僵住，墨七拿起杀过人、杀过妖的刀，挥下。

    “你做什么！？”墨十三失声道。

    墨七拾起断尾，里面的血已经冻结，确定死透了，“给少主的。”

    墨十三眼睛都红了，可她死死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开始刨土。

    墨七问她做什么。

    墨十三说，给十一做个坟墓。

    “我不想十一到了下面也觉着冷。”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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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我说，十三，感谢有你。

    两天后，我从孕育过双韧花的泥土里爬出来。这泥土竟然残留着双韧花的威力，加上十三又特意给我鼻子那处的泥土留了口子，哦，还有，我耐寒。

    只是那一瞬间吸收到的严寒仍然伤了根本，我吊着半条命，浑身哆嗦着，啃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