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暗c涌动(四)： (第1/2页)

    这晚，一官与小蛮选择了一家客栈，在营前大街＊上。

    准确地说，就是在营前，因为小蛮打开房里窗户，探头一看，就能看见辕门上，“行台营衙”四个大字。

    再说，这家客栈，基本上就是做这军营里的生意。入住之时，小蛮留意了大堂里吃饭的客人，十之是营中官兵出来打牙祭。

    更夸张的是，客栈隔壁那间赌坊，名字便叫“营前赌坊”，因为“营前”音同“赢钱”，所以生意似乎特别好，里头满是推牌九、广摊、吆喝骰宝的赌客，当然营里官兵自然不会少，看来军纪败坏废弛，这里也并无二致。

    上楼後，小蛮便问一官：「你们朝廷真奇怪，既然允诺了这地方给红毛通商、居住，又为何还要派支军队驻紮在此，你看驻紮在此的这些官兵，除了吃吃喝喝、赌博玩乐外，如果真发生了些什麽事，真能够派上用场吗？这模样看在红毛眼里，不是反更被看轻？」

    「我也不知道！」一官无奈说：「或许官老爷们，自然有他们的道理，不是我这种小老百姓能懂的！」

    「什麽道理！」小蛮不屑说：「拿了红毛好处，才是真道理吧！然後派支军队过来放着，算向上头有个交代，表示这里还算你们领地。

    如此好处落进自己口袋，事情也能敷衍过去，一层层往上算，你想有多少人拿了好处，才能遮住他们的嘴，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一官很想反驳，但他心里知道，小蛮说的就算不是实情，恐怕也离实情不会太远。他这一路下来，看见饥民满道、饿垺遍野，贪官W吏上下其手、军伍纪律败坏、防务废弛，正所谓文官Ai钱，武官怕Si，他实在不知道这样的朝廷，希望何在？

    一官又想起自己父亲，总勤勤勉勉，为公务宵旰勤劳，为这样一个差衙小吏的如此付出，感到不舍与不值。一间巨宅的栋梁都已腐朽，光靠几根栓钉、卡榫支撑，也实在是於事无补。

    这样的大势所趋，狐狸师父、凤师父都是推波助澜之人，大师父不愿明讲，但恐怕也是心知肚明，那父亲看不出来吗？还是就算看出来了，也难以放下自己职责，袖手旁观、同流合W。

    一官不知道父亲怎麽想？他只能摇头叹息。

    小蛮见一官脸sE，怎麽突然沉了下来。便问：「是不是楼下太吵了，要不要上屋顶透透气？」

    「别，别上屋顶！」一官急说：「这里不b码头边，上头不见得清闲，尤其皇上派出的采香使不日便到，会走上面的都绝非善碴。」

    「什麽意思？」小蛮不懂问。

    「朝廷大员出巡，有一定的规矩，明面上排场架式要足，气派要大，但那些都是表面文章，此外暗地里，定有另一队人马负责维安。

    尤其如今这世道，又在这红毛的地头，这对人马人数或许不多，但绝对都是大内高手，毕竟他们守护的是朝廷颜面，所以既然是暗中保护，你说他们该走哪里？」

    「要Si了！」小蛮立刻反应过来，并骂道：「那你还搬到这里，是想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怎麽会呢？」一官解释道：「进门前我就观察过了，这间房的视野特别好，所以我才特别和掌柜要了这间，你在窗口能轻易监视营门进出的状况，又不像在街上容易被发现，所以特别安全。」

    「安全个鬼！」小蛮生气问：「难道我都不用出门了吗？」

    「对！」一官十分肯定回答：「这几天你哪都别去，最重要的工作便是盯紧这营门，什麽人进去？什麽人出来？都看好了，此乃计画成败的关键所在。」

    「你已经有计画了？」小蛮突然变得兴奋问：「讲来听听。」

    「计画是还没，」一官又故作神秘说：「不过原则就只一个，让他们狗咬狗去互咬。」

    小蛮问：「你说，谁是狗呢？」

    「你在这看紧了的这群，就是狗，」一官回答说：「何斌在那边寻找另一群的狗洞，到时候再想办法，让他们互咬起来就行。」

    「我们各看一群，你又去哪？」小蛮不满问。

    「我可忙这，狗又不只这两群，」一官笑着说：「还有这里原来那只：葡萄牙人在此地经营，不会一无所知，看他们四处布置，显然有所准备。

    还有前晚，抓我们去的问天盟，他们站在哪一边？如果他们都能共襄盛举，一起互相咬成一团，那才叫有趣。」

    小蛮想着是很有趣，又问：「这样我们就不用动手了？」

    「怎麽动手？」一官一本正经警告说：「这里任何一方，我们都招惹不起，你可千万别掉以轻心，贸然出手喔！」一官其实心里，还是担心小蛮这脾气。

    「会轻举妄动的是你吧！」小蛮心有余悸说：「方才在红毛庙前，你连招呼也不打一个，便演那哪一出，你是要吓Si谁呀！」

    「招呼要怎麽打？」一官解释说：「难不成要先跟你说，骗他、吓他，往Si里吓，吓到他把实话全都给招了？

    再说，你今天表现不错呀，我们这一搭一唱，也算是默契十足！」

    小蛮受到称赞，十分得意说：「还不是亏我反应快，聪明又机灵。」

    「对呀！」一官说：「还套到了这麽一个重要消息，否则哪天在大街上，突然撞见了锦衣卫，还真措手不及。」

    「你这是担心我吗？」小蛮问：「还是在担心你自己？」

    「锦衣卫又不抓我，我有什麽好担心的？」一官回说。

    小蛮忽然高兴起来，说道：「这麽说，你是在担心我喽！」

    一官忽然尴尬起来，连忙说：「明天还有好多事做，赶快休息去！」

    「明天，你一个人要去哪？」小蛮还是不放心问。

    「先去教堂，找梵士敦，我还有好多问题问他。」一官说。

    「好吧！」小蛮想想也是，反正她也不喜欢教堂那地方，於是便跳ShAnG，棉被一盖说道：「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一官看了看这客房，可要b上间旅店还要小，他依旧在窗边墙角下窝着，只能继续将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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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这几天实在太累，加上前一晚几乎没睡，这日天已大白，小蛮却依然熟睡不起。

    一官不愿吵醒她，留了张字条，便独自往三巴寺去。

    今天来得早，一官到时望弥撒才刚刚开始，他不着急，依旧坐在最後一排长椅上，就这麽静静听着神父传经讲道，唱圣歌时也随着哼上几句。

    一官算是见识到了梵士敦的语言能力，只听他不断切换各种语言，让他时而听懂，时而旱鸭听雷，与其说这是场布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