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喻泽成 (第1/2页)

    韩凌眉头蹙起，“除了问你问题，我还能做什么？”接着笑道：“博士，你好好想想，我要查的人不是你。只要你老实坦白地交代，我又何必为难你？”

    说完这句话，韩凌见成琤还有一丝犹豫，倾过身指着审讯室内四个角上的摄像头好声好气地解释，“都有实时监控，我要真对你做了什么我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成琤这才放松了一点。

    审讯室的金属门十分厚重，关上的那一刻发出沉沉的闷响，接着一阵金属相撞的细碎“咔嚓”运行许久，整座门才彻底封住。

    韩凌走到桌子的另一侧坐下，指了指桌子对面的那个简陋的靠背椅，对着还是不情不愿地成琤说道：“坐吧。”

    成琤面无表情，心怀鬼胎忐忑不安地坐到了韩凌对面。

    只剩下了他们两人，韩凌这才露出了一个轻松的微笑，“别害怕，坦白从宽。”

    他这一笑，看得成琤心里发毛，越发心虚，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韩凌内心觉得有点儿受伤。

    自己这个身份，他不怕才怪呢。

    “你的问题很严重，”韩凌往椅背上一靠，决定还是先给成琤施加一点压力，“和身份不明的人关系密切，你得老实交代。”

    成琤表面波澜不惊，内心惊慌失措。

    张牙舞爪的猫只有在没有实质性威胁的时候才会撒野，而现在，他的问题不止那么一点点。

    除了韩凌说的那个，成琤自己知道他还有偷偷上暗网、偷偷登录“净土”、违规研究药剂、偷窃实验室试剂、购买违禁药品等等诸多问题，可以说是劣迹斑斑。

    但幸好，这个安保大队长目前好像只知道一个。

    成琤想了想，开口撒了个谎，“他跟我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程序员。”

    韩凌差点露出惊愕的表情，他眼睛一瞪，厉声反问：“是吗？”

    自己有说过吗？

    从来没有吧！

    成琤被他吓得心里又慌了慌，再认真想了想，“在知道他的具体身份之前，我拒绝回答和他有关的事情，这涉及我的隐私。”

    鬼知道安保队的人到底要查什么，说不定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把他带来而已！

    若是韩凌知道成琤此刻的想法，可能会觉得很佩服，他家的小野猫有时候是真聪明。

    但韩凌也不傻，不用逼供的手段让他家小野猫心甘情愿地开口说实话，不彻底击垮他的心理防线怎么行？

    他恶狠狠地瞪了成琤一眼，打开了审讯室里的模拟屏，放出了一点点内部资料。

    他伪装的男人的那张脸占据了半边墙。

    韩凌指了指画面里的男人说：“你自己看看，通缉犯，恐怖分子。”

    成琤这次吓了一大跳。

    他猜过男人是间谍，可他还真没猜过男人是恐怖分子！

    成琤又怎么能知道军部装配的人造生化皮质防护易容软甲是批量生产的呢？虽然可以改变容貌，但大部分人都懒得调。

    不知道多少人披着这张皮执行过暗杀任务，如果韩凌再划拉一下手指成琤就会发现资料里还有其他内容，但韩凌没有。

    他不用撒谎，只用告诉成琤部分真相，他就知道成琤会自己管不住他那胡思乱想的脑子。

    此时见到成琤脸上露出一抹强行克制的惊慌，韩凌心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气是气他的负隅顽抗，笑是笑他的小野猫乖乖上了套。

    韩凌没忍住调侃了一句，“没想到，是吧？”

    韩大队长要骗人谁又能想得到呢？

    审讯室隔壁，负责审讯录像的几个队员看到韩凌这个样子，都没忍住在心里骂了两声“不要脸”。

    成琤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我以前是不知道你们安保部门有这么大的办公地点和这么多设备，现在我亲眼看到了，我也想问问，如果那个男人真像你说的是恐怖分子，那为什么他来了那么多次，在学校进进出出，你们不管呢？”

    韩凌一时语塞。

    成琤似乎抓住了什么，顺着这个思路继续说：“学校里不是都有摄像头吗？既然你们有他是恐怖分子的资料，那他来的第一天你们不就可以人脸识别了吗？而且你们为什么不去抓他，而要来抓我？”

    成琤的话说完，轮到韩凌内心惊慌失措了。

    韩凌真没想到，成琤在受到惊吓的情况下反应能有这么快。他马上换了副长辈的姿态，语重心长，“陈博士，我有必要骗你吗？”

    “你一不偷二不抢，一等良民，杰出科研家，政治背景够硬，没犯过法，也没落个案底。”

    “我的工作就是保证你这样的人，保护你的生活安定，保证你的人身安全，我有必要骗你吗？毕竟你对国家很重要。”

    韩凌这一番说辞大义凛然，与公与私都没有质疑的地方，成琤再怎么不信这会儿也没法反驳。

    韩凌接着强调道：“我知道你反感我们干涉你的个人生活，但你要知道我们不可能害你。你要知道我们这要出了冤假错案，可不光只是丢工作那么简单。”

    成琤有点儿被说动了。

    韩凌继续说：“他如果真的没有问题，那他为什么不告诉你他叫什么呢？”

    成琤听到这个话，愣了好一会儿，反问：“你怎么知道他没告诉我他叫什么的？”

    韩凌黑亮的眼睛里一瞬间闪过一丝措愣，紧接着一拍桌子，大声呵斥：“是不是他给你提供的安定剂！”单刀直入。

    成琤的脑子一下子乱了，为什么又会突然扯到安定剂？

    那除了安定剂，安保队的还知道些什么？

    可韩凌根本不给成琤思考的时间，继续大声吓唬：“你最好今天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成琤默默地低下头，沉思许久，突然轻声问道：“你们其实是想问的是安定剂吧？”

    韩凌冷眼瞪着成琤，不发一语。

    成琤见韩凌不回答，知道他是默认，继续道：“如果他确实是有问题，你们肯定早就发现了。既然已经知道我们见过了好几次，那如果要抓他，完全可以等到他下次来的时候直接抓，不需要来问我。你们知道他没有告诉我名字，那一定是你们查过我和他的通讯信息……所以，”成琤叹了口气，“你们今天抓我来，不是因为他的问题，而是因为安定剂的问题，对吧？”

    这是韩凌第一次，认识到不一样的成琤。

    虽然惊慌失措，却能在第一时间冷静地找到突破口的成琤。

    这样的成琤让他由衷佩服。

    成琤说完这些，看了一眼韩凌，见他还是冷着脸紧紧盯住自己，又轻声叹了一声，问道：“是我爸让你们来查的吧？”

    这句话给本来不知道应该怎么继续的韩凌一个灵感。

    “是，”韩凌毫不犹豫地承认，“你父亲，在你来到学校的第一天就要求我们严格监视你。”

    根本没有。

    “我们在发现你和陌生人来往的第一天，便对他进行了调查，对你父亲进行了汇报。”

    完全没这一回事。

    “你父亲，要求我们按兵不动，暗中调查你和他通讯记录。”

    韩凌撒谎毫不脸红。

    “我们在你们的聊天记录里查到了安定剂。”

    韩凌的话点到为止。

    成琤听完后，轻轻一嗤，有些嘲弄，“你们害怕直接调查会让我父亲不高兴，所以才单独谈话的，对吧？”

    虽然自己确实讨厌父亲，但父亲的身份确实是一直在给自己荫庇。

    韩凌用很有几分无奈的语气说道：“博士，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成琤低下头，把做狗不做人卖了。

    “W市的一个退休的医生，我从他那里私下买的。”

    反正他都搬仓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