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花_第43章 放心吧。他看我的时候,看到的是别人。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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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放心吧。他看我的时候,看到的是别人。 (第1/1页)

    段喆第一次见到林一是在十三年前。

    沈槐序在高二春游下山时崴了脚,一连几天都是打车上下学,段喆每天放学后都会陪他在街边等出租车。

    隔着一条宽敞的马路,沈槐序看到了街对面的纪春山和林一。

    段喆跟着他一起看过去。

    纪春山正站在麦当劳门口,旁边有一个比他高一点儿的男生,看模样不像高中生,手里拿着一个甜筒。

    这件事他当着沈槐序的面和纪春山讲过一次,但讲的时候隐去了后半部分。

    沈槐序乘出租车离开后,他又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

    那个男生和纪春山聊着聊着,突然笑了。

    他笑得有些癫狂,后来甚至变得可怖,在段喆开始感到不适的时候,那人又瞬间止住笑,变得面无表情。

    段喆那段时间正沉迷于EVA不可自拔,一度对心理学与哲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当下心生好奇,本来想在第二天找纪春山聊聊,可问话到了嘴边又觉得实在八卦,最后不了了之。

    他当时完全无法想象,十三年以后,他会再次向纪春山提出关于林一的问题。

    “不是。”段喆重复了之前的回答。

    二楼也开始陆续上客,嘈杂声渐起,店内洋溢着nongnong的节日氛围,服务生端着酒饮在不太宽敞的通道内忙碌穿行,窗边的这一隅却像时间静止一般,谁都没有再出一声。

    直到服务生出现在他们桌边,将一盘金枪鱼沙拉和一盘烤鸡拼盘轻放在桌上,纪春山才从静默的对视中解冻。

    他从纸质包装中抽出一次性筷子,夹了块鸡rou塞进嘴里。

    “为什么问我这个?”鸡rou被烤得外焦里嫩,纪春山嚼得慢条斯理,“你可不是爱八卦的人。”

    段喆也拆出一副筷子,但架在了筷架上:“我得了解他的过去,才能知道怎么帮助他。”

    纪春山用眼神点了下桌上的烤鸡,示意段喆:“吃啊。”

    段喆依旧没动筷子,纪春山也不再劝,直言道:“你可能很难想象,我受到过林一很多的照顾,对我来说,他和亲哥哥没什么区别。所以,有没有什么是需要我这个亲弟弟知道的?”

    服务生再次走近,给他们上了rou酱面和两杯精酿啤酒。

    纪春山把其中一杯啤酒推到段喆面前:“你和林一现在是什么关系?”

    他其实想问得更直接一点,但实在问不出口。不论是高中同窗那两个月对段喆的了解,还是段喆回国后他们断断续续的私交来往,都无法支持他脑海中那个邪门的猜测。

    段喆双手交握住啤酒杯,拇指滑过杯壁上的冷凝水雾。

    “音乐会那晚,他的状态不太好。”他在纪春山压迫性的注视中放低了一点声音,“我安慰了他。”

    纪春山放下筷子,干笑了一声:“什么叫安慰了他?”

    段喆垂眼看着自己无意识中在酒杯上画出的图案,坦白道:“我们睡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这四个字像一道响雷,划破了窗外如墨的夜色,也颠覆了与段喆相识十余年来纪春山对他建立的全部认知。

    良久,纪春山才回过神,但大脑已经被茫然、震惊与愤怒碾压成了一片废墟:“你这和趁人之危有什么区别?”他抬手抓了一把头发,语无伦次地问,“你喜欢男的?你是想和他在一起还是……”

    段喆再次躲闪开视线,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干涩的喉咙。

    纪春山没料到他是这种反应,愣了几秒,气到极致反而笑出声来:“段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已经被白砚初害得够惨了,你……”

    他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我真的没看出来你是这种人,你让我……刮目相看。”

    段喆没有反驳。

    他一次都没有主动复盘过平安夜发生的一切,那晚的绝大多数抉择都是他头脑混乱时的产物。

    他的内心深处早已被恐惧盘踞,害怕梳理出其他更理智、更完美的解决方案。

    “他现在需要我。”段喆转过脸,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低声说,“等他不需要我的时候,我会自己离开。”

    他语气淡定,纪春山也冷静了一点:“你如果不喜欢他,就别去招惹他,你这样只会让他受到二次伤害。”

    段喆闻言回过头。

    他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对沈槐序说过类似的话。

    没想到时过境迁,这句劝辞竟然被丢回到了他的头上。

    “你多虑了。”段喆笑了笑,“我伤害不到他。”

    一边是亲兄弟一般的重要存在,另一边是帮助过他和沈槐序无数次的挚友,纪春山只当他是鬼迷心窍,尽可能耐心地劝:“你是和人的内心打交道的,你问问自己,感情上的事是能用逻辑去推演预测的吗?”

    段喆承认,确实不能。

    不然他也不会在昨晚过后,情不自禁地抵触林一身体上的亲密。

    “放心吧。”段喆闭上眼,向后靠上椅背,仰头呼出一口长气,“他看我的时候,看到的是别人。”

    林一在无意识的深度睡眠里偶尔会冒出几句呓语。

    段喆听到过不止一次白砚初的名字。

    不仅是睡眠里。

    昨晚林一沉溺于快感而神智涣散的时候,他嘴里喊出来的,依旧是白砚初。

    段喆收起思绪,重新坐直身体,语气也回归镇定:“你如果想让我快点离开他,就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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