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屉里的妖怪 (第2/2页)

住一般，猛烈地紧缩了一下，双脚有些发软。

    吴雪絮说的是真的，这里真的有妖怪。他真的是雪男。

    他发觉我的异状，扶住我的後背。

    「没事吧？」

    「嗯。」我深x1口气。「在那里对吧？」

    我指向杂物堆的桌子。我无法准确地叙述那种感觉，有种奇特的味道震动着空气，那不是人类或任何动物会散发的氛围，这恐怕就是吴雪絮所说的「妖气」。

    那妖气虽然很淡，如果不是这麽靠近，我肯定无法察觉。一但接近，那个感觉实在太过异常，触动着我全身的细胞，让我从心底发冷。

    有什麽我从未见过的东西在那里。

    「好像不是危险的妖怪。」吴雪絮的语气变得沉重，「近看才发现，他真的很虚弱了。」

    我朝那张桌子跨出脚步。

    「不，我过去吧。」吴雪絮挡在我前面，走向桌子。我不想站在远处乾等待，也跟了上去。

    那是一张看起来颇有年代的化妆桌，镜面已被脏W覆盖，上面贴的「囍」也从红sE变成黑sE。

    那个妖怪似乎躲在cH0U屉里。

    「打扰了。」

    吴雪絮将cH0U屉拉开，木桌因为老旧而发出木头碎裂的声音。

    cH0U屉里面只有一个大约20公分的细长盒子，上面沾满灰尘，散发着淡淡的、沾着黑sE的金光。

    「在盒子里吗？」吴雪絮将盒子上的灰尘拨掉。

    是附在某个物品上的妖怪吗？还是某个物品因为人类长时间使用而获得了灵X？

    但这个形状的盒子……这该不会是？

    吴雪絮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双红sE的筷子，似乎是漆器，前端刻着金sE的图案。

    「……原来天空是这个颜sE吗？」化妆桌传来微弱的声音。

    一个紮着两条辫子的小nV孩坐在化妆桌上，身上穿着红sE的旗袍。她看起来大约七八岁，T型却只有一般小朋友的一半，像个娃娃一样。

    她五官的位置与人类不同，身上散发着妖异气息，身影很淡。虽然看起来虚弱，但她的坐姿挺拔，散发非凡的气势。

    我愣住了，这是什麽妖怪？

    「你好，我是吴雪絮。」吴雪絮笑着打招呼，「是来自马哈马颜山的冰雪族。」

    「冰雪族？在平地？哈哈哈哈──你傻吗？」她笑到在桌上打滚，「没想到还能见到如此愚蠢之徒。也不愧我白闷这麽多年了。」

    一阵风吹来，她的身T被吹散。

    「咳、咳！」她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你没事吧？」

    「一阵风而已，算得了啥？」她的身影再度聚集起来，但b刚刚更淡了，「你们似乎有所请求，找我有什麽事吗？」

    我有个感觉，她所剩的时间不多了，我必须长话短说。

    「我正在找妖怪。我想要知道那样异常的存在，该怎麽在这个世界上找到自己的位置。」

    「……妖怪？在你们眼中我是那个样子吗？也罢。我是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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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吴雪絮不懂她的意思。

    「就是筷子的意思。」我说。

    「看清楚，我跟其他卑下的筷子不同，」她指着那双筷子，表情显露出骄傲，「我有镶金，我是最赞的。以前庙埕会挤满人类，他们会绕着我唱歌，放Pa0，有够热闹。我会保佑整个里，一整年风调雨顺、健康幸福。」

    箸唱起歌，曲调有国乐的感觉，歌词是台语，我听不太懂，看她跟着节拍拍手，这似乎是一首高兴的歌。

    吴雪絮摇着身T，轻声跟着合唱。

    箸的歌声越来越小，不知道是歌曲已结束，或是没有心情再唱下去了。

    「那个庙埕真的很大啊，榕树下的风很舒服，抬头就能看到蓝天，人类会在那里聚会。听他们说故事，我觉得那里就是全世界，真不想离开那里。」短暂的沉默後，箸问，「现在是民国几年？」

    「民国一百一十年。」我说。

    「……已经三十年了吗？这麽久了啊。」箸陷入沉默。

    「箸小姐，请不要难过，我们带着你，一起出去走走吧。」吴雪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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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很傻。」

    箸笑了，大概是在校吴雪絮的天真吧，他竟然看不出来箸每说一句话就已经费尽力气了。

    「没有人笑你是傻瓜吗？」

    「天天喔！但被她叫笨蛋很高兴喔。」

    「你说这个做什麽啦，笨蛋！」

    「可是这是事实啊。」

    「你也看一下场合嘛。」

    「哈哈，男nV吵架真好玩。」箸再度笑到拍手叫好。

    ……才不好玩呢。

    「再告诉我一件事，平时我被供在澄水庙，等待每年的那天。澄水庙还在吗？」箸指着太yAn的方向，「西边，两百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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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附近没有那个庙宇。」我在学校周遭做过妖怪研究，所以我知道。

    「是吗？」箸面露失落，「那个时候庙公刚去世，他儿子跟我说庙会改建或是迁走，会再帮我安排适合的地方，几十年来搬来搬去，最後就到这里了。唉，你们还用筷子吗？」

    「用用用！每天都用，每餐都用！」

    「看到没，也是有没变的东西啊，刀叉算什麽东西！」箸举起手吆喝。

    「没错，筷子最bAng了。」吴雪絮跟着大喊。

    我也鼓起勇气，说出平常我不会说的话：「我、我也觉得筷子很方便，筷、筷子最bAng！」

    「谢谢你们。」箸露出安详的笑容，她的身影变的飘忽，好像随时会消失，「歹势，要让你们失望了。我好像无法再说更多了。这只是一个被遗忘的故事。」

    好难过。我明明知道那麽多关於妖怪的知识，现在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的声音卡在喉咙，我看向吴雪絮，他也是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不，我们很谢谢你。」吴雪絮上前握住箸的小手，「对不起，如果我能更早找到你就好了，你就不会这麽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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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孩子。人类已经不需要向我许愿了。没用的东西被淘汰，是天理。」她m0m0吴雪絮的脸庞，「你们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什麽事？」

    我也上前，说：「我们一定办到。」

    箸拿起自己的本T，那双红sE的筷子，递向我们，我跟吴雪絮一起伸手接住那双筷子。

    「今年中秋，代替我，为人类献上祝福。」

    然後，一阵风吹来，那双筷子裂开了。

    瞬间，箸不见了，那GU妖气散去，而我们手上的筷子已经裂成碎片。

    「箸小姐！箸小姐！」吴雪絮对着天空大喊。

    箸小姐笑着的样子很鲜明地留在我的脑海中，但我知道她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