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感 (第2/2页)

   “父亲，您也该准备撤离了。”刘奕辰在这时走入了他的办公室，“外面现在比较乱，您跟着我走。。”

    “奕辰！？”见到突然闯入自己办公室的刘奕辰，刘世国的心里疑窦顿生，“你怎么会在这里？！”虽然刘奕辰是他的养子，但也没权利随意出入他办公的场所。

    他又看向跟在刘奕辰身后的保镖，严肃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然而，那保镖只是沉默地站在刘奕辰身后，根本不理会他。

    刘世国逐渐意识到事情不对。他抬手正要按下办公桌上的呼叫铃，便感到背后一阵刺痛，身子一软，整个人趴在了办公桌上。

    意识模糊之际，他看清了身后手握电击枪的助理，心里只剩下绝望。

    天台上，周涵将周秦拉到天台边缘，好让他看清楼下，普通人被感染者追逐的画面。

    “我清楚，大部分民众其实也。。。不，不同物种之间的竞争，没什么无不无辜的说法。”周涵自言自语道，“不过，大哥，别担心。之后，我们会专门安排人来饲养这些被感染的旧人类的。”

    “自欺欺人。”周秦望着楼下的惨状，声音止不住发抖，“你和我。。还有周晋。我们都是亲兄弟。哪来的。。不同物种的说法？。。”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已经没法回头了。”周涵叹了口气，偏头看向远处正在被疏散撤离的人群，“这些幸存下来的旧人类逃入特区之后，都会完全服从于我们新人类的控制。”

    “大哥，你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变成现实了。”说着，他又冲周秦笑了笑，“你当时提出的，用来隔离我们新人类的特区，最后却成了旧人类趋之若鹜的方舟。”

    见周秦没有反应，他走到周秦身边，拍了拍周秦的肩膀：“你看，或许当初父亲才是对的。我这样的祸害根本不值得二哥和你保护。只可惜，二哥死得太早，而你醒悟得太晚。。”

    “差不多得了。”周秦突然开口，打断了周涵，“你想说什么，想做什么，直接来就行。没必要做这么多铺垫。”

    听到这话，周涵怔愣了一瞬，随即点点头，应了声“好”。他的脸上显出些许落寞，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把手枪，瞄准了周秦的胸口。

    “大哥，我想说，我其实一直都很恨你。”周涵低垂着视线，拿枪的手微不可察地颤抖，“我明明已经杀了父亲。。你早就该把二哥接回来的。。”

    “。。。”周秦心下一惊，脸上的神情僵硬了片刻，才缓缓作出回应，“原来，是你杀了他。”

    父亲去世的那年，周涵不过才17岁。周秦怎么也不会想到，周涵会在那样小的年纪做出杀害亲生父亲这种事。

    “二哥是被父亲嫁出去的。我当时真的以为，只要把父亲杀了，你就会想办法把二哥接回来的。”周涵抬起视线，眼神里的情绪十分复杂。

    “我跟你提议过，我恳求过你，求你把二哥接回来。。”他深吸了口气，调整好气息，“。。但是，你只会跟我说再等等。你永远都只会让我等，让二哥等。。结果就等到了二哥被杀死。。”

    提到周晋的死，周秦抿了抿嘴唇，垂下视线。他本以为足够的时间能够洗刷掉心中的罪恶感。但时间过去了二十年，他始终没能如愿。

    “二哥让我不要恨你，让我试着去理解你。。”周涵又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尝试平复语气，“。。可是你害怕我，怕我像杀了魏庆闲那样杀死你。。”

    听到这话，周秦抬起了头。望着眼前黑洞洞的枪口，他的内心却不可思议地平静了下来。

    “呼——”他叹了口气，“有些情绪，人是没法自己控制的。有些欲望也是。”

    曾经，周晋的死让他夜不能寐。他用尽一切办法，想出了无数借口，试图拼凑出一片能够麻痹自己大脑的迷雾。而如今，看着眼前举枪对准自己的周涵，他终究还是醒悟了过来。

    他控制不住自己复兴周家的欲望。所以，他明明知道周晋在魏家受了虐待，却只盼着周晋能多坚持一段时间。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害怕周涵像报复魏庆闲那样报复自己——他对周晋的死感到心虚。

    “二哥一定不会希望我杀死你。。”周涵逐渐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模样，“。。但是你害死了二哥。。是你害得我变成了这样。。如今柴郡陷入这样的局面，也都是因为你。。”

    “嗯，是我的错。”周秦抬眼看向周涵：“把枪给我，我自己解决。”

    “我害死了这么多人，不差你一个。”周涵语气十分淡定，但拿枪的手却越发颤抖得厉害。

    周秦又叹了口气，终究是低下头去：“那就开枪吧。”

    “。。大哥，有什么遗言吗？”周涵问。

    周秦低头沉思了片刻，沉声道：“小涵，是大哥对不住你。是大哥害了老二，也害了你。所以，开枪吧。”

    “砰——”天台上，枪声响起。鲜血从周秦的胸口缓缓蔓延出来。他双腿一软，倒在了周涵的脚边，像是得到了解脱一般，缓缓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