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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庾感到了极大的冲击，他觉得他颇有种盲人摸象的感觉，虽然不知道全貌，但一点一点的，他确实正在拼凑出事件。因此半是颓丧半是出于奖励，李庾直接去中央的面包柜台买了几个甜甜圈，他环顾四周，发现了王慕还在，而且对方在李庾走近时竟然施恩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真是让李庾感激不尽啊。

    王慕胃口很小。现在面前只有一小碗米粉。

    “我不知道还有这么小分量的。”李庾叹为观止。

    王慕不答，“会长蛀牙的。”他冷冷地说。

    李庾摆了摆手指，“如果你已经长了四颗，那就不会啦。”

    现在王慕脸上确实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我补好啦。”李庾挽尊，低头咬了一口甜甜圈。

    “你怎么喜欢这种花花绿绿的东西。”

    “甜甜圈也没有黑白色的啊。就算黑白，面包胚也是黄的。”

    王慕偏移视线，向右瞄了一眼。

    “哦。”李庾捏了捏包上的小挂件，“很可爱对不对，我还有三个。每次看到就忍不住买，真希望能拥有全天下这样可爱的东西。”

    “贪婪。”

    “才不是嘞。我有好好地对待它的，经常洗来着。但是我想拥有的时候感觉是不如想要的时候那么强烈。送你一个？”李庾兴冲冲地说。

    王慕一如既往忽视了李庾。

    自从李庾跟在王慕后面后，他就感觉不太好意思要去姜辙寝室了，当然这同时也是王慕的寝室。但是王慕在寝室的时候不多，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去图书馆，也鲜少和别人待在一块，李庾想王慕是真的自闭，又或者是一个纯粹的厌恶人类者。但总之，李庾看到姜辙心头总会涌起一种愧疚感，就好像明明爹妈不让，却还是捡起吃了掉在地上的东西一样。

    跟着别人溜达好麻烦。而且他们课表不一样，他也不能挂在王慕身上，那其余大把的时间，都能让王慕和别人一见钟情。而且他们到底为什么会一见钟情来着，王慕刘海那么厚，能不能见得着还说不定嘞。

    王慕去图书馆了，李庾下午还有课。他走在路上，顿觉好麻烦。起码目前他还没有对王慕升起一些感情，但对方给他的印象是黯淡的，既不热情，但也不冷淡，对方是一块浑浊融化的冰。

    “哟。好久不见。”

    “你在对我阴阳怪气喽？”李庾撇撇嘴。

    “是啊。真亏你还能知道。我发现你最近和李庾走的很近喽？”姜辙问。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能不回答就向我抛出另一个问题。”

    “那我是在阴阳怪气。你怎么回事？”姜辙走近了一些。

    一切都会简单一些，如果李庾对王慕抱有对和姜辙同样的感情。姜辙皱着眉毛，即使是这样他看起来依然是温和的，嘴角微微上翘，一个人能同时用愤怒但却温柔的表情注视别人吗，姜辙就可以。而李庾喜欢姜辙，事情会变得很简单如果姜辙也对他抱有同样的感情，当然会变得更简单如果姜辙不是有过三个女朋友，即使对方现在处于空窗期，但李庾想这依然是个牢不可破的防弹玻璃。

    “因为什么一个人会总是跟着另一个人来着？”微微的眩晕感涌上头脑，李庾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哦那我看出来了。难道你喜欢他不成？”

    “那看来是这样的。”焦躁，缠绕在下腹的热度胡乱地搅着，李庾隐约感觉到了这个场面的卑劣，姜辙不应该质问他，同时他不应该对姜辙撒谎。“我们说完了吗？”

    “看来是的。”姜辙冷冷地看了一眼李庾，“没品位的东西。”

    李庾愣了一下，他下意识地笑了，“对我宽容一些。”

    姜辙走远了。李庾在想他是不是应该接着再去健身房，每次见到姜辙他就有一种焦躁无处挥发的感觉，如果能让这种焦躁多带来一些肌rou，那倒是好事。

    课程结束后李庾去图书馆门口等王慕。虽然王慕不情愿，但李庾还是告诉了对方他的课表。浑浊的冰，拒绝但从不鲜明，接受但从不情愿，李庾开始怀疑起描写出的一见钟情，像王慕这样的人给人的印象是不会一见钟情的，如果他喜欢一个人，他会等这种情感消散；如果另一个人喜欢他，态度不强硬他会拒绝，态度强硬他就会接受。浑浊的冰。

    但图书馆门口没人。王慕通常都会在门口等他的。李庾犹豫了一下，上去找了一圈，但也没看到人。难道是王慕去教学楼自习了吗，终于下决心躲开他了？

    李庾内心纠结，他想事情的时候就下意识地打转，而在绕到图书馆背面的时候他发现了他在寻找的人，在灌木幽深的小径里，王慕坐在石阶上，脑袋深埋在肘弯里。

    “你怎么了？不舒服？”李庾匆忙地问，即使听到了脚步声，但王慕也没有抬头。

    “不是……”他含糊地说，“我的脑袋里有声音。”

    “声音？什么声音？”李庾蹲了下来，他握住王慕垂下来的手腕。

    “那个声音在告诉我……”

    “我想这个声音起码不会自言自语。”李庾偏过头，他试探性地捏了捏王慕的耳垂，然后轻柔地，轻柔地捧起王慕的脸，毕竟他也不希望对方突然发疯。

    王慕的脸上满是泪水。刘海乱糟糟地分开，李庾发现对方的脸颊是清秀的，此时此刻凄惨。“我的天……”李庾下意识地惊呼，手足无措的感觉涌上了心头，他直起了上半身，膝盖磕到了地上，但本能支配了他的举动，他轻轻地按住了王慕的后脑，然后慢慢地把对方的额头压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不哭。”李庾惊慌地说。

    “你安慰人的方式一直都这么拙劣吗？”

    “也不是天天都有人在我面前哭，你现在需要安慰吗？”

    “我不需要。我头疼。”王慕含糊地说。

    如果他现在问王慕那个声音告诉了他什么，他会说吗。但是王慕表现的不情愿，于是李庾决定等，等到王慕愿意主动告诉他的那天为止。

    李庾听到了沙沙的脚步声。他的心跳快起来。强烈的眩晕感突然袭击了他，李庾惊慌地抬头，“噢…”对方的嘴唇微微张开，没有发出声音，但那声感叹似乎传来。

    这就是那位。这么快。一天之中能见到两次。因为他们是命中注定要相爱的人。黑发。高个。上次是侧面，这次是正面。对方手中握着灌木丛的枝桠，表情显得困惑。

    李庾感觉他要哭了。实话说他现在好想吐。像是被卷到了旋涡中心一样，晕车似的反应涌上了喉咙。

    于是李庾看着那张英俊的脸，捂住嘴低头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