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 (第1/2页)

    购物车堆得满满当当，现在是江遇推着，因为乔温一牵着弟弟。

    杨青还想往里头添东西，乔温一赶忙止住:“够了够了，吃不完都过期了。养猪也没这么养的。”

    于是只得作罢，又转了一会儿，结账。

    等待的队伍挺长，收银员也很忙碌，要过年了，人们此刻花钱都愿意大方。

    乔温一感叹道:“一年的收入这几天都花光了。”

    杨青故作讶然:“你一年才赚几千啊？”

    乔温一不大和两个小孩提收入，听见她开玩笑的话，顺着往下接:“是啊，一天十块钱，盒饭都吃不起了。”

    见过哭穷的没见过这么哭穷的，杨青忍不住笑:“扯淡呢，他们两个跟着你喝西北风啊？”

    乔温一很坦然地摊手:“他俩捡瓶子养我。”

    “……”杨青说，“真有你的。”

    乔温一笑说:“也不光捡瓶子，其实靠江止的脸就能养活全家，天天有同学给他送吃的，跟那动物园里的大熊猫一样。”

    他又捏捏小儿子的脸:“咱们靠脸，要饭都能比别人要的多。”

    江止见过要饭的，很多学校附近都会有一两个乞讨汉，尤其是初高中，这个阶段的学生既有同情心又有闲钱，那些人不会空手而归。

    他碰见过一两次，有个衣着寒酸的人蹲在地上朝他晃空碗。但是他并没有钱，钱都在哥哥那里，江遇也没有给这个人钱，因为他有手有脚，而且并不是很老。

    最后他们把书包里的零食全给了出去，回家以后跟乔温一提起这件事，被赞许说做得很好。假乞丐实在太多了，有的甚至每天赚得盆满钵满。如果不想被骗又觉得良心上过不去的话，给食物是最好的选择。

    要饭似乎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江止想象了一下自己像那个人一样蹲在地上朝路过的每一个人晃铁碗的场景，很可怜，很不好看。

    他抓了乔温一的手指，小声说:“不要饭。”

    乔温一笑起来:“没让你去要饭，还没要到两块钱呢人先被拐了。”他把江止的手包到自己手里:“可得看好你，就你这脑瓜子，被人卖了还得帮人数钱呢。”

    这不是句夸人的好话，江止却听得高兴，小狗一样拿头蹭蹭他。

    再开车回家，下午了，家里又来了几个电话，老父母不断催促，前几日就订好的车票，杨青再舍不得也不能拖延。明天除夕，她总得陪家人过年。

    乔温一知道她心里难受，陪着她打包东西，让两个小孩自己找事做。

    烟酒还有各种补品，都是不便宜的东西，有点多，杨青发愁:“怎么带回去啊？”

    “你来的时候那一堆是怎么带来的？”

    “那也不多啊！”

    乔温一噎住:“那还不多啊？没事，办个托运。”

    时间真的太快了，至多两三个小时，她就要离开这里了:“我走了你们仨怎么过年呢？”

    “别说的好像我们几个是废物一样，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等什么时候有空了，我带他们俩去你那儿玩。”

    “我不想回去，唉！一过年家里一堆亲戚，又得问东问西催这催那，想想都烦。”

    “这也没有办法，”乔温一无可奈何，“咱们确实是年龄在这儿摆着。”

    杨青看看他，知道两个小孩在书房，压低声音问:“我说，你没打算再找一个？”

    “孩子都这么大了上哪儿找去？”乔温一笑笑，漫不经心，“再说我喜欢omega你又不是不知道。”

    现在稍差一点的alpha找到omega都难，何况他一个大龄还带孩子的普通beta。杨青无语道：“你不是喜欢omega，你是喜欢好看的，谢轩意当年要是矮个二十厘米，你也会喜欢的。”

    “……”乔温一说:“你这个形容真炸裂。”

    杨青算算他现在的条件:“北城的户口，北城的学区房，有一家店，人也说得过去。你要是真想找，会找不到吗？”

    “这是二手房，又不是别墅，外面看着老破小的。”

    杨青环顾四周:“里面收拾得好啊，你看看，井井有条的。人家一来，看见这么干净，就知道你是个靠谱的了。”

    她夸得乔温一心虚，实际上家里除了花花草草之外，大部分家务事都是江遇打理的。

    “算了算了，”乔温一回她，“孩子都这么大了，不好接受的。”

    他提到小孩，杨青就无话可说了。

    凭借脸和性格，家里也没有老人要照顾，乔温一在婚恋市场上本应该很大优势的，偏偏带了江遇江止，虽然懂事，可谁会愿意过来当就后娘养两个毫无血缘又不见得以后会亲近的半大孩子呢？

    这个话题就此跳过，杨青往行李箱里填东西，乔温一切了水果给她端过来吃。

    一晃到了点，东西拿全开车去车站，春运期间火车站永远人满为患，人头涌动。杨青握着江遇的手，想说两句什么，鼻子一酸，眼睛就红了。她多愁善感，乔温一不好催，递着纸巾等她平复心情。

    大屏幕上显示她的车次即将检票，杨青只好再殷殷叮嘱几句，给兄弟两个理理衣服头发，自己擦擦脸，一狠心，转身进去了。

    乔温一扯了小孩的胳膊举高大幅晃悠示意拜拜，一直看她过了检票口才放下来。他心里也不好受，隔那么老远，朋友之间能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见一次少一次。

    北城火车站修得很大，停车场略微有些远，江止出来走了两步，伸了胳膊要抱。来来往往的人极多，坐车的下车的送人的接人的，乔温一看看他，小孩子不懂人事，不晓得离别难过，眼睛里全然干净懵懂。

    他把江止抱起来，又捏他的脸皮和他算事后账:“杨青阿姨在的时候，怎么不和她讲话呢？”

    江止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就耍赖，蹭他的脸。乔温一对这招毫无抵抗力，不痛不痒地批评两句，算过了。

    这一阵一直没怎么好好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