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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第2/2页)
歹忍到早晨的流程结束,陆郡一身只剩疲惫,他没想到来参加这个论坛会变成加倍放大的精神折磨。 "去吃午餐吗?"郁禾歪头问完,又替自己解释,"我早上去公司找你,想跟你请教之前风电那个项目,周秘书说你在这儿。" 陆郡说不出责怪,揉着太阳xue,无奈地开口,"郁禾,我——" "陆总,郁总,赏脸一起用顿午餐吗?" 话被打断,陆郡抬头,是促进会的秘书长。 客套的话已经说了太多,因为安陆的实绩有目共睹,所以往常这样的活动,陆郡理应是作为嘉宾被邀请的。原则上,只要出席就是给协会背书,会吸引更多企业加入,轻易请不动。 而他今天不但不请自到,甚至还带来了游迩集团的副总,让会长和一些核心成员大为惊喜,都期待能有进一步交流。 两方各怀心思,不过说到午餐,陆郡心念一动,问,"午餐是包餐吗?" "其他参会成员是的,一楼餐厅开了自助,菜式固定,可能不太合您口味,"秘书长推了推眼镜,循循善诱道,"所以我们邀请您去四楼小叙,可以按您口味点餐,不知您意下如何,郁总?" 秘书长说完,又转向郁禾。 而郁禾刚要答应,陆郡站了起来,礼貌推辞,"林秘书长,代我谢谢会长美意,但不巧我今天还有些事要处理,去一楼随便吃点就好,我们下次再叙,我做东,一定。" "这样,那就不好耽误陆总,"话到这个份上,秘书长马上识趣,掏出名片递给他,恭敬道,"您有事随时联系。" 郁禾本来就是为了陆郡才来,这会儿听话听音,连忙也顺着陆郡,推脱几句后,不明就里地跟着陆郡往楼下走。 陆郡先打了个电话,好像问张卜餐厅的情况,郁禾没有听太清,不过这次陆郡没有沉默到底,挂了电话便转过身,表情微微严肃地看着他,轻声说,"郁禾,我今天真的有事,你先回公司好吗?" 原来还是嫌他烦,要打发他走了。 郁禾眼神黯下去,但还试图最后挣扎一次,"不能一起吃午餐吗?我知道隔壁街区有家很正宗的法餐——" "今天有些困难,"陆郡尽量耐心,"风电厂的事我帮你打过招呼了,这次一定没问题,细则张卜那里留了一份,回头让他发给你?" "好,好吧……" 郁禾失落地答完,觉得今天的陆郡很不寻常,似乎失了几分稳重,一直很急地要离开,但他没办法,满怀遗憾地分开后,他下楼,坐在车里难过了一会儿,自己一个人,吃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而陆郡其实已经快要维持不住表面的理智。 他电梯坐到一楼,再次跟助理确认聂斐然跟颜饶在餐厅的位置后,深呼吸,整了整外套,像要准备进去打仗似的,作出从容不迫的样子。 他进入餐厅,拿了餐以后,故意耽误了一会儿,但目标唯一,路线也确定,径直走向了聂斐然和颜饶的方向。 "这里有人坐吗?" 聂斐然跟颜饶说着话,手上切着盘子里的蜜烤猪排,一抬头,陆郡不等应允,已经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 "……" 他心口堵得难受,对着那张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连问好都做不到,忍不住想起前天夜里电话中压抑的哭声。 ——他突然明白,比起怕陆郡对他生气,他更怕更怕陆郡因为他流眼泪。 而颜饶笑了笑,老道又圆滑地打破沉默,"没人,陆总,就我们俩,随意。" 颜饶就喜欢玩这种文字游戏,什么你们我们,开局就把界限划得分明,像是有意挑衅。 但陆郡难得没有立刻黑脸,他一心只有聂斐然,但坐下后,等了半天,欲言又止,还是迟迟开不了口。 "陆总吃得惯吗?"颜饶状若无意地打断,引他说闲话,"助理不一起?" "为什么吃不惯?"陆郡知道自己再不抓紧,可能有的东西就要真正失去,所以面对颜饶夹枪裹棒的挑拨,努力忍着不发火,"助理的事用不着我cao心,谢谢颜先生关心。" 收到那封信后,他管聂斐然有没有和这个颜饶在一起,只要聂斐然没有亲口认定,他就要坚定地去扞卫自己在聂斐然心中的位置! 然而颜饶并非省油的灯,光说不算,聊着聊着,手执餐刀,当着他把刚拆了壳的蟹腿放在聂斐然盘子里,提出问题时轻描淡写,却一击致命:"那刚才那位先生呢?陆总怎么不介绍一下。" 他说的是郁禾。 "他有事先离开了,"陆郡下颌收紧,又不得不在忍耐中回答,"颜先生未免对我过度关注。" "可惜了,还说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约doubledate,是吧斐然?" 这个想法来得突然,却让气氛完全凉了个透。 大概人性的缺陷都会随着交往的深入,时间的延长而无所遁形,没有人能够免俗。 愈靠近想要的东西,劣根性愈容易暴露,大脑也愈发容易不受控地说出荒唐话。 颜饶毕竟年轻气盛,仗着试错机会多,所以并不忌惮陆郡代表的势力。那句话讲得很痛快,脱口而出,甚至是得意忘形,但对聂斐然来说,已经彻底逾矩。 放在一年前,陆郡大概率会当场发作,因为骨子里的傲慢,习惯了众星捧月,不会允许有人这么再三挑战他。 但这一刻,陆郡只是像看神经病一样扫了颜饶一眼,再三暗示自己稳住,不要被他带着节奏走。 毕竟外露的情绪和脾气对当前的情境并无益处,他在进入这里前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这是上一次争吵给他留下的刻骨教训。 而聂斐然听着两人阴阳怪调的对话,觉得心烦意乱,连纠正的力气也没有。 ——又因为他的注意力已经被颜饶的前一句话彻底打散。 1 刚才散会的时候,他确实也看到了郁禾,现在又提起,他只剩心累,无穷无尽的心累。 所以任面前两个人唇枪舌剑,他只是垂着眼睑,低头默默吃盘子里的东西。 但聂斐然没有吃颜饶夹给他的东西,因为你来我往之间,陆郡一边回应着颜饶,一边面不改色地伸过手叉走了那根蟹腿rou,接着换给他一块沾过酱汁的厚煎牛排。 ——怕他误吃海鲜过敏,这是他和陆郡从前的习惯。 至少在离婚以前,保持了很多年未变。 颜饶看在眼里,正要开口,突然想到聂斐然跟他说过自己对海鲜过敏,一时脸上颜色也不太妙,气氛更是尴尬到极致。 好好一顿午饭,聂斐然的烦躁却在这一刻达到峰顶。 毁灭吧。 他不懂,为什么自己什么也没说,两个男人却好像先一步为他争风吃醋起来。 他不愿以这种角色夹在中间,而陆郡和颜饶也不该是这个样子。 1 或者说,他其实搞不清他们三个干什么。 而这两个人,谁都没说过明白话,也没问过他的意见,让他也不知怎么开口调停,好像自己只是他们用于攀比和证明自己被偏爱的某种工具。 他唯一想做且可以做的就是逃离。 于是他拿了手机和外套,起身,留剑拔弩张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你们慢慢吃,我出去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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