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返 (第2/2页)

随即听见背後一声枪响。

    「呼叫呼叫，三Ｏ一包厢发生命案。封锁出入口，刚刚有一名可疑男子下楼，穿着白sE上衣、黑sE外套，还有黑sE长K和黑sE皮革短靴。」警察扫过包厢，立即用无线电对讲机通知其他警力。

    「站住！」三名警察分别快速地追在林易峰後头。

    林易峰并没有下楼，而是从安全梯爬上四楼，推开门，看见在四楼的警察正在包厢内临检，他趁警察还没头绪时，冲撞而过跑向後门安全梯下楼，最後，突破一名警察防守的後门。

    一冲出後门，背後即传来对天空鸣枪示警的枪响，林易峰不得已停下脚步，举双手投降，紧接着，却听见爆炸巨响，反SX抱着头蹲在地上。

    正是他那台蓝sETOYOTA改装车，停在巷子口，燃烧着。

    「荣仔！」林易峰看见荣仔昏倒在驾驶座上，熊熊火焰吞噬着他。

    「峰哥！快走！」阿华骑着摩托车从他後方来，紧急甩尾刹车，阿华戴着安全帽下车，直直朝警察开枪，想掩护峰哥，让他骑车离开。

    林易峰拽着阿华一起走，瞬间阿华x口被子弹打中，一枪、二枪，倒地，鲜血汩汩流淌。

    这一切是怎麽回事？

    不容许他有时间反应，警车的声响已经将他包围，他是冤枉的，兄弟是无辜的，林易峰跳上摩托车加速冲出重围，逃离现场。

    林易峰深呼x1，甩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一切来得太突然，怎麽睁开眼，眼前都是荣仔身上熊熊燃烧的焰火。

    这是幻觉吗？

    他在田寮河畔呼啸而过，後头是警笛鸣响，如影随形，他着急地频频回头，什麽都没看见，黑夜里只有一片璀璨霓虹灯海的残影占据，那是制高点，中正公园中元祭盛大的主普坛，闪烁着紫、红、h、蓝、绿……，光彩夺目，千变万化。

    从港市每个角度，都能看到灯光辉煌的主普坛，刚刚一路从市区狂飙，躲避警车追逐，一抬头、一回望，林易峰都感觉主普坛绚烂灯火，如同Si亡的张扬，紧紧跟随。

    小时候最期待基隆中元祭，会有花车游行和烟火，园长会带着他和可乐这群育幼院的孩子们，站在路口看花车经过。什麽时候开始不再期待中元祭的花车，只会大肆办普度希望兄弟们的事业兴旺，到头来只是让兄弟们敢冲敢拚，横Si街头。

    这条路线怎麽似曾相识？这是望海巷？基隆中元祭放水灯的地方……上一次看水灯是什麽时候？反正今年的水灯，他也没办法看了，倒是先成为水灯头，照亮海面回家的路，让好兄弟，先上岸吧！

    林易峰腰间的枪伤汩汩流出鲜血，他紧张、愤怒、自责、悲伤……，百感交集，没意识到自己失血过多，此时，摩托车已失控，他背部又中一枪，冲出码头，落海。

    眼睛一暗，火焰终於不再燃烧，这港口的风和着鱼腥味吹拂而来，阿峰好像回到十六岁那晚，火焰消逝之後，剩下无尽的海风，还有黑暗，似乎，跟现在一样。

    「阿峰！阿峰！起来了！别睡了！」林易峰睡得正熟，感觉有人在摇他，不耐地翻过背去。

    「快点，要来不及了！」

    「啊。」冷不防地，林易峰被狠狠地拽离开床面，差点摔到地板上，有人及时摀住他的嘴。

    「已经十一点了，再不出发就来不及去望海巷看水灯了！」林易峰晃着头清醒了一点，原来吵醒他的是可乐。

    「我明天一大早还要考汽车原理耶！」林易峰打个大呵欠，正打算继续爬ShAnG睡觉。

    「你看！这是什麽……」可乐拦住阿峰，拿出一串钥匙在他面前晃着，不等他反应过来，J巧地笑说着「嘿嘿，是林院长的阿迪125啊！」

    「好兄弟……」林易峰眼睛睁亮，看向钥匙，快速地一把抢过，不顾错愕的可乐，熟练地打开窗户跳下去。

    「g！这次换我欸！」可乐不服气地朝阿峰抱怨，不知道是不是动静太大，育幼院房间另一边的上下铺，一个孩子突然翻身，可乐便紧张地不敢乱动，确认两位弟弟都还在熟睡过後，才蹑手蹑脚地爬上窗户。

    可乐沿着後院跑向大门，只见阿峰早已发动机车，不耐烦地蔑视着，「你乌gUi啊！」可乐没好气地接过抛来的安全帽，不情愿地坐上後座。

    「冲啊！」机车一路从山坡上滑下，马路旁一连串的路灯，铺设出一条明亮跑道，像是rEn礼仪式中神圣的迎灯，可乐兴奋地伸出双手，迎风呐喊。

    经过老大公庙，四千多盏的牌楼灯照映出红sE光芒，每盏高挂的红灯笼上都写着一位布施者的姓名，大家的祈福心愿围绕着「庆赞中元」，彷佛是他们闯关晋级的告示，从安乐路串连到田寮河岸，蓝sE灯海沿着河道和陆桥闪烁，还有河面上一盏盏莲花灯徜徉，指引林易峰在这场赛道上，加速冲刺。

    两人停好车，冲向早已挤满人cHa0的望海巷。还好赶上最重要的时刻，今天刚好是台风过後，顺着涨cHa0，大浪不断把水灯头又打回岸边，水灯头是给好兄弟上岸可以住的JiNg致纸紮房子，个个美仑美奂、金光闪闪，同时还有庞大壮丽的王船，在浪cHa0汹涌的海岸漂荡，涌动的波浪让水灯头烧得更加通红。

    「发喔！」、「平安喔！」各姓氏宗亲会和众人，随着火势越烧越旺而叫喊着，也期待水灯随着cHa0水漂流出去，漂得越远，烧得越旺，象徵着姓氏家族的运势也必蒸蒸日上。

    「哈哈哈，欸，你们林氏的水灯头最後一名。」可乐揶揄阿峰。

    「哼，谁知道我祖先是不是姓林。」察觉到阿峰漠然的眼神，可乐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乐父母早逝，阿峰则是被丢在育幼院门口的弃婴。

    看着一排火光熠熠的水灯头，在海岸边有如一条水上翻腾的火龙，一旁的先生说，今年旺，很多好兄弟相争着住水灯头，才会在海岸边驻留这麽久。

    等到最大的王船剩下零星的光点，出海了。

    岸边海堤上回归冥暗，只剩下一波一波规律的海cHa0声，海风徐徐，吹拂过躺在堤上的两人。

    他们仍意犹未尽，这可是第一次翘家整夜，怎能这麽快结束。两人正在赌谁先g完一手台湾啤酒，还没分出胜负，已经躺平不动。

    「妈的，怎麽这麽难喝。」可乐喝完最後一罐，狠狠地捏凹酒罐，站起身来，用力把酒罐丢向海中。

    「你g嘛喝完才承认，我都喝到吐了。我把剩下的给好兄弟喝！」林易峰把剩下的酒洒入海中，接着又打开最後一罐，奋力往海里一丢。

    「赖皮，说好一人喝六罐。」可乐抗议。

    「我等一下还要骑车欸。」阿峰不甩他。

    「换我了啦！」可乐两手要去掏阿峰口袋里的车钥匙。

    「不行，你喝醉了！」阿峰推开可乐。

    阿峰和可乐喝醉开始打闹，直到头昏脑胀，随地而躺，在灯火阑珊的基隆河岸边，两人都睡着了。

    ==============谜音分隔线==============

    【用渡冥志深度探索基隆，在地冷知识大公开】

    基隆中元祭特sE，是由十五姓氏宗亲会轮值主普，并由主普姓氏与基隆市政府透过於老大公庙进行开龛门仪式，正式开启整个农历七月的中元祭。农历七月十三、十四，基隆分别有迎斗灯与放水灯活动，而林易峰最想看的水灯游行会由各宗亲及基隆参与的单位，以灯车或花车，载着水灯厝遶境市区後，前往望海巷施放水灯。沿途阿峰还看到在田寮河岸至主普坛，挂上灯笼，除了庆赞中元字样代表庆祝中元地官大帝圣诞外，同时指引yAn间与Y间好兄弟在农历七月十五日前往主普坛参与普度祭祀，享用供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