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森林与阴影之主 (第2/2页)

你还不知道呢。”敏洁一拍手，高兴地和他解释:“就是向森林与阴影之主的林莫利德尔大人献上rou身的活祭，只要祂再次受rou，就能重新降临至人间，为我们带来至高无上的恩泽！”

    什么乱七八糟的！奥兹腾一下弹起来，浑身的肌rou紧绷，一拳向女人面门挥去。这是要杀了他做活祭品献给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的邪神的意思呗。可他一拳还未挥至，就将将停在空中，失了力气。敏洁纤细洁白的手轻轻拉过他那至饱经风霜已经扭曲变形的手，直接把他整个人带倒在床上。

    “你别这样……能作为那位大人的rou身是一件很光荣很了不起的事情，你不要那么排斥。”敏洁轻轻拍着奥兹的脸颊，让他无法控制地意识模糊了起来。

    “我知道的，你刚从外面来，还不了解林莫利德尔大人，我也知道你是个可怜的孩子，吃了很多很多的苦”她声音里的怜爱不似作伪，可话语间的内容却让奥兹恶心得反胃:“从今以后你就不用再受苦了，你会在那位大人的怀抱里获得至高无上的幸福与永生……”

    在奥兹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她说的没错，我不用再受苦了。

    因为老子他娘的没有从今以后了！！！

    与昨天他们刚抵达时大不相同，今日的村子到处都洋溢着喜悦的气氛。在路上跑过的孩童挎着装着彩纸屑的竹篮，四处抛洒。街口处的村妇支起来长桌，正向村人分发油炸的甜食。所有人都招呼外来者的奴隶商与向导过来分些祭典要用的美食，欢声笑语传到商人耳中，他却完全无法沉浸在这节庆的喜悦里。

    奴隶商不住向国教神期待，保佑他活着离开这邪教徒的老巢，从今以后他定不再做奴隶贩子这昧良心的活计，一心向善，为神奉献。

    正午时刻，村长和巫女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从房屋内走出。他们身后是被人架起的那祭品的少年。村长朗声向众人神神叨叨地宣言布道，又让巫女上前，为邪神献上赞歌。

    众人载歌载舞，在巫女的引导下一路向山里走去了。

    奥兹的脚步如常，他虽然被人制住，但并没有被用麻绳或锁链一类的捆上。只是大约是巫女给他喝的药起的效果，他怎的也没办法让自己行走的路线偏移，只能像吹笛人身后的老鼠一样紧跟歌唱的女巫身后。

    到了现在这种境地，奥兹反而焦急不起来了。他马上就要死了，不知道会落个什么样的死法；他曾经经常想过自己最后会如何落幕，可能饿死，可能冻死，可能病死，可能让街上的流氓打死，也可能死于过度的繁重劳累。他一直都离死神那么近，每晚入眠之时似乎都在与他共寝。死于邪教徒的谋杀这种搞笑的死法好像也并不是多么无法接受。

    他认命了，算了，就这样吧，反正他也想不出来以后还能怎样了。

    由巫女带领的村人们在繁茂的密林里一路前进，这等幽深的森林里应该是有魔兽栖息的，但这一路上并没看见任何活动的痕迹。他们走了大概有两个钟头才停下，没见有人有任何疲惫，村人眼神里依然精光闪烁——哦，忘记了奴隶商，他自然是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却不敢多言一句。

    这一路似是往山上走的，一路都是上坡。再前方已经有裸露出的岩石，深灰的花岗岩上覆盖着青苔与藤蔓，巫女上前，用匕首割破手掌。鲜血涌出，她蘸着自己的血开始在石壁上涂画出诡异的图案，口中吐出黏连不清的低语，古老而又虔诚。

    岩石先是随着她的咒语轻微颤动，然后猛的剧烈摇晃起来，巫女的咒语也越念越快，她的额头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咒语骤然结束时，岩壁也发出一声巨响，从中间裂开一道巨大缝隙，崩塌碎裂。

    村人包括奥兹和奴隶商全都发出低低地喟叹，被她引发的法术所震撼。敏洁似是有些脱力，连连大口喘气，才让心跳和呼吸平稳下来。

    “辛苦了，巫女大人。”她身旁的村长拍拍她窄窄的肩膀，慈爱地看着她。“请继续吧，就差最后一步了。”

    巫女点头，领导着村民全部进入山洞。洞里似乎许久不见光，连苔藓都没有生长，里面弥漫着湿润的腥气，让人毛骨悚然。

    奥兹被架着往前走，架着他的人手都在颤抖，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过于兴奋。敏洁微笑着向他招手，他就不受控制地走向她，站立在她身前。

    他们面前有一汪小小的泉水，许是因为洞内光线太暗的原因，泉水看起来漆黑粘稠，深不见底。巫女低头深吸一口气，再仰起头，从她口中发出一声长长的低吟。

    那声音听起来寂寥空灵，悠然悲戚。好像是世界变得荒芜空旷，徒留最后一人，不停地发出呼喊，呼唤他再难寻觅得到的同类。

    洞外鸟兽惊起，飞禽全部离巢，在空中盘旋，似乎隐隐有感。

    敏洁深深地看了奥兹一眼，那眼神里有怜惜，有疼爱，又略带一丝羡艳。奥兹和她对视，从她琥珀色的眼睛里竟然遥遥地望到了自己从来不曾谋面的母亲，他想，即使这女人杀了自己，他也不会怪她。

    也许能被这样珍视自己的人杀害，已是他最好的归宿。

    下一刻，巫女按住他的头顶，用匕首在他喉咙狠狠一剌。奥兹还没来得及感觉疼痛，就被四溅的血液的温度夺走了所有感官。

    他开始感觉到窒息，血呛进了他的器官，他想咳嗽，可是无论怎么挣扎氧气也不能再进入大脑，死亡的痛楚袭来，好像阴影席卷了全部感官，他的意识在消解，视野也逐渐模糊。

    敏洁抱住他，将他推进了满是漆黑液体的池内。

    奥兹已经不再呼吸，即使入水也不会溺水。只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入侵他的身体，在他的大脑逐渐死亡的过程中，最后消失的听觉听到了一个声音:

    “这什么玩意，怎么控制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