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故事三则【论一生要强的雪爹】 (第2/2页)

心跳声。

    旻靠在他胸口只觉得眼眶发酸，听着他一下下的心跳声便抬手揉了揉眼睛，手背顿时被打湿一片。他不想让晏锋瞧见，可刚把手放下，晏锋便托着他下巴叫他抬头，四目相对，他瞧见晏锋眼里盛满了担忧。

    晏锋伸手笨拙但轻柔地抹了抹他的眼睛，又慌乱重复道：“你在我这里从来没有什么值当不值当的，我不喜欢你这样说，别哭，我不是故意这样说的......”

    旻知道怕是他以为自己被凶哭，可管不住眼泪开闸泄洪一样噼里啪啦掉了下来，多日积攒的忧虑自责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一样爆发出来，晏锋越是哄他越是控制不住。

    大抵是没见他哭过，晏锋手足无措，拿了里衣给他擦眼泪，又紧紧搂着他，一时竟恼火自己刚才吼那两句，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嘴巴。

    情绪一旦找到了宣泄口便忍不住回忆起过去的种种委屈，旻想起多少次险象环生都是因为自己拖了晏锋后腿，一时间苦涩都堵在胸口，推开晏锋擦拭的手摇了摇头。他拆掉晏锋身上一处处染血的纱布重新清理上药，力气大得晏锋都吓了一跳。

    他想安慰旻，可不知如何开口，只好将嘴巴闭上，沉默地注视着他。

    良久他将晏锋身上处理妥当，眼泪也流干了，稳了稳声线才声如蚊蚋地开口：“我到底哪里值得你这样拼命保护了？明明我样样不如你，于阁中也是随时可以抛弃的一枚棋子，而你是他们眼中最值得注资的那个，你这样对我本就不合适。”

    晏锋叹气，他摸了摸旻的头发，拉住他一只手搁在自己脸颊边，轻轻吻了吻。

    他想说自打入阁开始就满眼是你，春夏秋冬都一起走过了不知几个轮回早就分不开了，就算刀山火海也要同去同归——但话到嘴边又觉得煽情空虚。他斟酌一会，脸红脖子粗道：“任何人生死我都有忖度，唯独你不可将生死如此轻拿轻放，也独你是我绝对不会放弃的人。若你那日被困死在祭坛，我怕是也要留下殉情了。”

    旻听他说这傻话，心里酸胀得很，可偏偏又极其甜蜜，下意识吸了吸鼻子又一抽答，吓得晏锋忙用拇指去抹他眼角。

    “你少胡说八道，你是存心要我做鬼也做不安生。”他揪了揪晏锋脸颊，眼神却不自觉地朝他嘴唇看。

    晏锋察觉了什么一样长臂一捞，将他重新捞到胸口，不顾他推拒便亲了下去。

    双唇相接带着不易察觉到的颤抖，晏锋捧着他的脸一遍又一遍细细描摹他的唇形，直把人亲得鼻音渐重萎靡在床上才气喘吁吁地分开。

    旻脸上烧烫，捂着脸不肯让他继续，一遍遍唠叨他身上伤口又要裂开，但面对晏锋不依不饶的啃咬又乖乖松了手，将双唇送上去任君采撷。

    大概是劫后余生加上真心剖白一番后的冲动，晏锋吻得逐渐动了情，下头硬梆梆地杵着他，旻一动，那条灵活滑腻的舌头便追上来索吻，一时间竟也挣脱不得。

    若不是旻蓦然看到桌上放着的药碗，几乎都要半推半就地从了他去胡闹了。

    于是他及时止损，反手把晏锋嘴巴一捂，色厉内荏地警告道：“不许了，伤还没好，你是想叫我们两个都下不得床？”

    晏锋神色顿时蔫了下去，霜打的白菜一样倒在床上，一只手还悄悄去扯旻的腰带。

    旻难得冷脸拒绝了某人的邀请，也不知道是不是气他方才凶人，甚至又抱了一床被子跟晏锋两个被窝睡了。

    晏锋此刻是恨不得咬着被子发疯的，强来对不起身子，不来对不起硬梆梆晾了半天的老二，他只得看着旻的后脑勺默默等着反应消退。

    媳妇不让摸不让抱怎么办？在线等，急！

    旻捡到了一只小豹子，严格说其实是他铺子里那两个会隐身的伙计在山上捡的。

    铺子里因为这个意外到来的小家伙多了几分生气，小豹子大概是还没出满月，时时刻刻离不开人，尤其是旻，总要叫他抱着才不乱爬不乱叫。

    豹子尚小，半个时辰就要喂一次羊奶，哪怕晚上也是如此，一喂迟了这小家伙就嗷嗷叫，直叫得人心烦。

    到了捡回来的第九日，小豹子颤颤巍巍睁了眼，也恰好这一日晏锋又休沐回来摸到了旻卧房。

    旻甫一回房便叫一身血腥气又如狼似虎的男人捉了按在床上大搞特搞，小豹子挪着小短腿在地上急得乱爬也不见主人回应，立马大声嗷嗷起来。

    晏锋被搅了兴致，刚想拎着后脖颈将它扔出去，却又被旻当宝贝一样拦下了，好生安抚一番扔去了床里侧。

    这下小豹子倒是不动了，睁着蓝膜覆盖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看，直盯得旻好生羞耻，越发敏感，绞晏锋也绞得更紧，两人共赴极乐的同时小豹子又没心没肺往旻身上一扑，脑袋拱了拱便寻到被晏锋玩得红肿的乳尖一嘬，舌头一拱一拱倒是吃起奶来。

    旻一张脸红得透彻，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好。

    倒是晏锋，黑着脸将它一把拎起来扔了出去。

    小豹子在地上滚了两圈，可怜兮兮地嗷呜嗷呜，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这年春节格外冷，屋子里烧的炭盆旺，但是抵不住外头冷，寒风顺着地砖漫上来，旻在床上冻得蜷成个猪儿虫。

    晏锋说是回来过年，可不知道又叫哪门子事绊住脚了，直到晚饭热了两轮还没到家，旻便将碗筷一收，饭也不吃、灯会也不看了，径直往被窝里一缩。

    晏锋爽约又不是第一回，他本犯不着难过的，可偏偏是春节这样重要的日子。他高高兴兴准备了好久，买了够两个人吃到十五的东西，给两个伙计发了红包提前打发走了，又将屋子里上上下下收拾了一通，只等大年三十晏锋回来吃个团圆饭，再消消停停过个好年。

    旻冻得哆哆嗦嗦，困意也不见了，他窝在床里一边腹诽晏锋，一边点了一盏灯随便找了本话本子打发长夜。

    话本子不知道是谁搁在这里的，里头尽是些被翻红浪的腻歪事，看得旻一阵面红耳赤，却也十分有趣。故事里的一对俪人似乎也是断袖，其一含情脉脉喊着“晏郎”，另一深情似海唤着好卿卿，这让旻精神一振，想接着读下去。

    可就在他打算细细研究下去的时候，屋子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一身寒霜落雪的人风尘仆仆地拎着一大堆东西闯进来，带着一股寒风，惹得旻不悦地瞪过去。

    晏锋将手中的行李和阁里发的好东西放下，搓着冻得通红的手就面无表情地要往旻被窝里放，不出意料地被旻“啪”地一声拍开。

    晏锋便脱了厚重大氅过来，撒娇似地将旻的手一拉，十指相扣，替自己开罪道：“雪大，在路上耽搁住了，本来说好上午到，结果那马儿冻得病了，我在紫薇岗换了马才赶回来。”

    旻这才给他个好脸色，搓着他的手替他呵气暖着，将快要冻僵的人缓回来。

    晏锋暖和回来，旻便起身去热了饭菜端进屋子里，待赶了好几天路的某人狼吞虎咽毕也正好是子时，屋外鞭炮齐鸣，烟花的光照得屋里一片暖色。

    晏锋草草洗漱了便上床陪旻躺着，旻这才觉得这被窝没那么凉，热乎乎的躯体往背后一覆，就连手上的小折子也精彩起来。

    他这一时看得入迷，竟忽略了身后眼巴巴等了许久的人。

    直等得晏锋没了耐心，凑过去看他手上的话本，跟着看了几页便将书一抽，扒了旻的衣服干活，一面干还一面逗着他喊晏郎。

    旻的屁股算是倒霉遭了罪，天明睡下时那处还肿着，擦了点药，又被晏锋借着擦药的机会占了一通便宜。

    两人抵足而眠，梦里有他们往后的岁岁年年。

    直到很久以后，旻才意外得知那话本子是晏锋本人委托了市井女先生写的，又趁他不注意悄悄放去了卧房故意叫他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