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实习（四） (第4/4页)

些耳熟的nVX嗓音传来，无法遏止的怒气窜上，却又立刻降下，像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发自内心传遍四肢百骸的冷，浑身上下冷得止不住发抖。

    我现在才知道，心寒原来是这种感觉。

    对别人来说，七百年前的祖宗已经连灰都没留下，何况是别族的案件？而对一般的非贵族虯龙来说，也是好长一段时间了；而对能活近万年的虯龙贵族来说，棘陵大屠杀对他们根本不痛不痒，反正Si的不是他们的亲族，而是他们所谓的「低端」。

    在有太上祖时，敖雪是能作威作福甚至仗势欺人的小公主，一旦没了龙神，竟然就成了随人践踏宰割的低端龙口……这个差距实在太大，大到我一时间竟然找不到问题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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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突然渗出腥红，我听见敖玄的惊呼，抬手一抹才发现自己满脸混杂血丝的泪Ye，却忍不住扯扯嘴角，猜测自己大概笑得扭曲又嘲讽。

    我必须承认这对我的打击很大，真的很大，但我却无法像以前一样冷静的cH0U离、分析原因为何，只能任由情绪爆炸，就算想冷静也冷静不了，流进嘴里的除了咸味还掺了腥甜，环在我肩上的臂膀收紧，从敖玄身上传来浓重的心疼，但就连察觉他的难过跟疼惜都无法让我冷静下来。

    已经不记得是谁了，只记得有名nV子在地府不断的与我争执、冲突，抱怨我的冷酷无情，厌弃我的工作，甚至为此不止一次大闹阎罗殿。

    这里才不是你该待的地方，我要带你回天庭！只要回去就没事了，只要回去一切就都恢复正常了！雪儿你跟我回去！那名nV子尖着嗓子在阎罗殿前大吼大叫，接着被Y差驾着手臂，一边说着：「上仙您别这样。」一边拖了出去。

    当时我只觉得她烦，然而之後抱怨我放不下的，也是这名被称为上仙的nV子。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雪儿，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敖玄的手一下一下的拍在背上，像是在哄睡一样，这个动作我很熟悉，但也非常陌生。熟悉是因为我妈在我小时候是这样催我这个半夜起来嗨的Si小孩睡觉，陌生则是因为，敖玄从来没有这麽做过。

    「您转职当N爸了吗？我可不记得您以前对我有这麽温柔。」翻旧帐虽然可耻，但转换气氛非常有效，敖玄只是轻笑几声，温柔又无奈，没有多说什麽，只是将我揽得更紧。

    棘陵大屠杀，这很显然会成为我永世放不下的执念、永远过不去的坎、心尖上永生的刺，但是为什麽？

    我无法安定下来，思绪也无法深入，就连好好被人安慰都做不到，因此我挣脱敖玄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既然监察团队要的是未来X，那就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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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缺乏未来X吗？该怎麽做才叫有未来X？套在棘陵上，怎麽样才叫有未来X？

    我突然联想二二八事件，与棘陵大屠杀同样是历史案件，且Si亡人数推估是棘陵案的十倍左右，是被人一再提及、并引发转型正义议题的近代大型案件，但现在社会讨论二二八事件时必定会牵扯上白sE恐怖时期，而只要牵扯到白sE恐怖时期，那就必定会引发正反两方的激烈辩论，支持者依然支持，反对者依然反对，双方谁都说服不了对方，并且双方都为数众多，便会形成楚河汉界般的对立，并且难以再有改变。

    我将棘陵案掀出来，是希望形成这样的局面吗？敖空、敖烈，棘陵案Si去的孩子们，会希望祂们的Si成为引发社会对立的节点吗？

    「我只是希望，祂们的姓名与遭遇不被遗忘。」所以我记下所有孩子的名字、年龄、Si因、Si亡日期，目的只是让所有人知道曾发生过这件惨案，而不是仇恨。

    就算我永生永世都无法放下这件事，仇恨也不是我的目的，过去的伤痛已经不可能补偿，再多的金钱都不可能弭平Si者与家属的伤痛，主导的敖坤与曾涉案的狱卒、二长老直属护院也早就Si了，那就要因此将仇恨加诸在旁观暴行的大牢守卫与其余关系人身上吗？

    我为什麽要承接敖空祂们的执念跟怨恨？执念与怨恨会累积、侵蚀魂魄，当灵魂病入膏肓，就只有扭曲堕魔或魂飞魄散，堕魔与修魔道入魔者不同，後者是跨越门槛，依然保持神智清明、控制个人言行；前者则是入魔失败，心智灵魂尽数扭曲、沦为情绪的傀儡，意识与理智尽毁，也会丧失语言能力，两者差距挺大的。

    讲白点就是一个疯了一个没疯，而我并不希望祂们疯掉。

    「雪儿，听为兄一句劝。」敖玄的嗓音传来，身上又是一暖，在这种冬天，敖玄身为变温动物，T温不止没有变低进入冬眠，反而还高得有点烫人。「别太拼命了，弥补祂们的生命并不是你的义务。」

    确实，我大可以将一切抛诸脑後，继续当我的普通学生，假装什麽都不曾发生，放任敖玄将我当掌上明珠宠，仗着有靠山什麽事情都不做，不出社会不工作也没关系，就敖玄的财力，只要我不过什麽亿万富翁的奢华生活，他肯定能养我养到我老Si，而且就算我活到高龄九十岁才翘辫子，到时他还跟现在一样年轻！

    「……我是龙神的太孙nV。」我深深x1口气，身为龙神太孙nV一直都是敖雪的骄傲，附加在这个身份上的期望、辛劳、义务、乃至於苦难，全都是铸就她骄傲的根本。「尊贵必与职责相伴，这是您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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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敖玄明显顿了一下，接着深深叹道：「我当年为什麽要教你贵族道德……」

    「问您罗。」

    「……」敖玄难得露出憋屈的表情，这次我迅速拿出手机拍了下来，然後一把塞进後口袋，Si都不让敖玄有机会删掉。

    敖玄见状更无奈了，对我翻了下白眼，但也没有要反对的意思，只是朝我伸出右手小指，表情转为正经。

    「你想做什麽，为兄都不反对，但你得答应为兄，不会将自己置於险境之中。」敖玄的表情极为认真，他的话在我脑中绕了几圈，「将」在这里的用法是主动用词，因此只要我不主动犯险就没问题了。

    「嗯，我答应您。」抬起右手g上他的小指，果然，一道银蓝sE的丝线凭空窜出，从交扣的小指爬上手背、延伸至手腕，在手背上g勒出一个似羊又似鹿、头顶有一支犄角的生物，看样子是向执掌誓言与是非公正的神兽獬豸立了誓，只要向獬豸立誓就不能违背，否则会遭受重罚。

    看着在手背上闪了几下之後消失的獬豸图腾，我姑且算是真心的希望自己不要有违背誓言、或是要钻獬豸漏洞的那天，否则不仅是獬豸会追杀我，敖玄也会大发雷霆吧？

    想到上次棘陵参访後毫无预警被送进医院时看见的，敖玄捂着脸貌似濒临崩溃边缘的样子，我呼了口气，最近还是安份一点好了。

    在我想做的事跟敖玄的担忧之间取得平衡，这或许就是我接下来的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