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出院 (第1/1页)

    段誉帮陈橙办理好出院手续，回到病房就看到陈橙赤着雪白的脚坐在飘窗前有一沓没一沓晃动。他大脑处在放空状态，毕竟剩下的记忆在漫长的十二年里稍显平淡，回味一下就感觉乏味。

    “走吧。”段誉把鞋和袜子递到陈橙脚边。

    陈橙低头拿起袜子一只一只慢吞吞穿好，鞋子是一双运动鞋。他也不好好穿，踩着鞋跟拖拉着，零碎的发烧遮住他的眼睛。双手撑着飘窗，因为动作幅度大，领口处露出一小块白皙精致的锁骨，“去哪儿啊？”

    漫不经心的语气让段誉无名火起，”回家，回我们的家。走吧，别不开心了好不好？“

    “段誉，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了。我不知道我之前怎样，但是我现在不喜欢你，也从没想过会和一个男人结婚。更不会想到我的父母会这么早离开我。那种全世界都把你抛之于脑后的感觉你能理解我吗？”

    “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我们分开吧。”陈橙揪着床单边上的流苏，他努力让自己说得云淡风轻，却低头不敢看段誉的脸色。

    莫名其妙的，自从他醒过来潜意识就在排斥对方，他猜段誉一定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虽然这个猜测很可笑，但目前他只剩下这点直觉了。

    段誉听到这话反应也不是很大，他不是傻子。对陈橙的排斥并不是毫无所动。他心里生气难过，可看见陈橙苍白削瘦的脸庞，还有头上包裹的白色绷带。闷气像是瘪气的气球，无影无踪。

    “那你想去哪里？嗯？我开车带你去。”

    陈橙却摇了摇头，说他自己去就行。段誉蹲下去，眼神忧郁望着陈橙。

    “你都这样了，怎么自己去？你还记得你家在哪里吗？”

    “不就在汲水巷658号吗？”

    段誉摇了摇头，无耐笑了笑。陈橙的手被他牵起来。他还没来得及抽出来，就听见段誉说道：“早就不是了，汲水巷八年前就拆迁了。现在你家在丽江景园。走吧，我带你去认路。”说完拿出一把钥匙在陈橙面前晃了晃。

    陈橙一把夺过来，段誉也不计较。让助理李政把行李打包好送回家，带着陈橙上车。

    段誉的车就在车库里停着，是辆路虎。陈橙早就看出来段誉有钱，但是不知道十二年后的陈橙混成什么样子，不过能跟段誉结婚，应该也不算太差吧。

    低头观察自己的双手，白暂细腻，保养得当，是金钱堆砌出来的。他想难道自己是为了钱跟对方结婚？那自己也太有事业心了吧。

    段誉帮陈橙系好安全带，陈橙小声说了声谢谢。

    他坐在副驾驶眺望车窗外的景色，医院是在郊区，一路上都是无边的梧桐树，金灿灿阳光依附着无尽的绿海，风一吹，顺着方向成片成片绿叶发出“哗啦哗啦”脆响，陈橙不由自主翘起嘴角。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驶入市中心。陈橙看着一栋栋商业大楼，步行街人流涌动。实在是繁华迷人眼。

    原来十二年后的潼安市是这个样子。

    再拐一个路口，一排排居民楼伫立在面前。小区环境不错，这个时间也有几个不同年纪的人在小区跑道上跑步。

    段誉带着对方刷脸进来，陈橙看他做得行云流水，看起来没少来过。他猜自己之前和段誉关系应该还算可以。

    陈橙拿着钥匙把门打开，尘土味道扑鼻而来。他轻轻扇动空气，走了进来。

    房子是三室一厅，装修考究。墙上还挂着陈橙父母和陈橙去旅游的照片。很多家具当年段誉刻意交代不要改动，所以即便过去六年，陈橙现在还能稍微捕捉一点他父母生活的痕迹。想到这里，陈橙不自主红了眼眶。

    大概很多年没有住人，里面的家具全部用白色无纺布罩住。段誉走到厨房烧了些水，又拿着扫把把地大概扫了扫。

    陈橙也没打算立刻把纱布打开，他想明天再收拾收拾，然后尽早从和段誉住的家里搬出来。

    他还有个最重要的事，要去他父母的墓地看看。

    段誉收拾完见陈橙站在主卧面前愣神，不知道脑子里又在想什么。

    “现在已经晚了，咱们走吧。回家吃饭了。”

    陈橙在房间转了一圈，头也不回说道：“你自己走吧，我今晚就在这睡了。”

    “陈橙，这已经六年没住过人了。水电费煤气费也没有充过，你在这住怎么住？我知道你失忆后身体和心情都很脆弱，可你不要用这种态度对我好吗？你没有失忆前很爱我的，而且你所有的证件所有的东西都在我们的家里。不要任性可不可以？”段誉长篇大论说完看厨房烧水壶烧了水，倒了一杯给陈橙。

    陈橙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妥协，说实话，他现在记忆只有16年，说白了就跟高中生没差。段誉说的事情他也没有考虑到。要真搬出来他都不知道怎么养活自己，可靠着段誉养他更不自在。

    “那明天我要去我爸妈墓地看一看”陈橙说完又急忙补充强调要自己去。

    段誉无奈把陈橙头上翘起的呆毛压了压，“你以为我每天没事情干？明天我去公司，你去哪里都可以。但是记得回来。”

    陈橙躲过去，却从段誉身上闻到了一丝陌生的甜腻香味，他又觉得很熟悉。像是在哪里闻到过。

    带着陈橙回到家，段誉去车库停车，让陈橙先进去。

    他们的家是个三层小洋楼，车库就在洋楼旁边。整体布局呈“L”型，还有个小院子，院子里种满了花。粉白相间，花香浮动。

    陈橙从进门到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依旧没有缓过神来。他没想到十二年后自己能这么发达，泼天的富贵砸的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段誉一进来陈橙迫不及待追着问：“这房子不是租的吧？”万一段誉是杀猪盘呢。

    段誉把阿姨做的饭放到微波炉里一道道热好，听到陈橙的问题面无表情点点头，“不止，车也是租的。饭是捡的。”

    陈橙“啊”了一声，他眼睛本身有些偏圆，如今又只是个高中生的记忆，眼神透着股清澈的愚蠢。

    “你能别用这么傻的眼神看我吗？房子是咱们两个一起买的，名字写的你和我的。”段誉忍住揉陈橙那张傻脸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