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蛇』造谣的艺术 (第1/3页)

    ◎总之就是造谣。脱离角色原型预警。

    造谣大概并不是件困难的事，我想您平时也深有体会。无论一个消息听起来有多不合逻辑，但只要传的人多了，您便很容易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认知来，久而久之甚至觉着或许确有其事。譬如听闻神王大人不久将要把刑神场改造成旅游景点，吊一次天平两百个子，乍一听实在很不可思议，但仔细一想，又似乎未尝不可，毕竟那块地皮大，维修费又很贵——谁知道呢？但有的谣言实在是太过于离谱，以至于就算您的街坊四邻都在奔走相告并且言之凿凿，您都需要花上很长一段时间来说服自己：想出这种事的人脑子真的没有什么问题么？

    比如某天您在路上好好地走着，忽然有个家伙跑了过来，不怀好意地笑着拍了拍您的肩：“想不到你小子还有这本事。”

    这种时候，您不免会感到疑惑，于是问：“我怎么了？”

    那发色又灰又蓝，名义上是您二哥的人就将手一摊，啧啧地说道：“你对蛇神始乱终弃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无聊。”您自然是不会相信的，只当这是谁在开玩笑，于是继续在路上走着。

    可那家伙却又追上来，不依不饶地讲个不停：“你别不承认，有人看到了：今早八岐大蛇坐在门槛上哭呢；过去一问：他就说，是你须佐之男对他行了不轨之事，而后分文未付便逃走了。”

    您难免觉得无语，首先您对那蛇神避之不及，更别提做什么出格的事；其次八岐大蛇是不可能坐在门槛上哭的，这个画面实在难以想象。

    您于是十分冷漠地扫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乱说话，而后便自顾自快步离开了。

    向来以正义着称的处刑神将蛇神始乱终弃的事实在太过劲爆，以至于不出几天整个高天原的大神小神们都一清二楚并且可以说个头头是道。这件事迅速成为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并且越来越出格、越来越离谱。

    “那蛇神都怀三个多月了，没想到竟还能出这种事，实在凄惨啊。”

    “怀这么久了？”

    “你不知道？你瞧他成天穿那么宽的衣服，不就是生怕别人看出来？”

    “啧，没想到处刑神大人竟是这样的人。”

    已被流言蜚语困扰了数日的须佐之男从街边路过，结果又听到几人在那闲言碎语，本就极差的心情顿时更加糟糕。他原本是不想搭理此事的，可这么久下来不但未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的谣言实在使他忍无可忍，于是一时冲动，大步走上前去：“这事到底是谁说的？”

    “管谁说的……”那小官撇着嘴随意说道，转过头来，而后在看见那金发炸裂、面色阴沉的人时差点没吓得腿一软跪在地上。他哆哆嗦嗦地陪笑，“啊，处刑神大人您来了……”

    “你们到底从哪听来的？”须佐之男眉头紧蹙，一双凌厉金眸死死盯着他。

    “大家都这么说……”小官吓得半死，但要他说他也说不清楚啊，“哪里还晓得来源呢……”

    须佐之男心情愈发烦躁，于是冷冷地说：“我没做过，你们切勿再谣传。”

    “是是是……”那缩成一团的神官立即应道。

    须佐之男抿了抿唇，最终也再无话可说，便站直身扭头离去。

    背后立刻又传来窃窃私语声。“瞧瞧，他果然抛弃了那蛇神，都不敢承认……”而等他再猛地回头瞪去时，身后已经安安静静，空无一人了。

    处刑神根本没有任何对不起蛇神的地方，这事除了须佐之男，恐怕整个高天原现在就剩下另一位当事人能信了。所以即使心中万般不情愿，须佐之男还是来到了八岐大蛇的住处。可敲了半天门也没人来应，他于是脚一点地，径自翻进了院墙。

    “八岐大……”他没好气地唤道，却在看见地上侧卧着，正在拨弄着什么，口里还念念有词的人时倏地顿住。

    “九千九百九十八……”

    “你在干什么？”须佐之男走至他身前，低下头问。

    “数钱。”八岐大蛇因光线被遮住而不满地皱起了眉，却又因为实在懒得动而接着在原地数着，“九千九百九十九……”

    “为什么要数钱？”须佐之男愈发迷惑，于是蹲下身，靠近了问。

    “你不知道天照要把刑神场改建成景点，吊一次两百的事么。”八岐大蛇缓缓挑起眉，有些鄙夷地看向他，“我这些年被吊了八十八次，所以理应当付一万七千六百个子，所以要先准备好，等她派人来收时就不至于拿不出来，被看笑话——这都不懂？”

    须佐之男眯着眼看了他认真的脸一会，随即很是无语地说道：“那不是谣传么？你真信？”

    “都这么说，为什么不信呢？”八岐大蛇从鼻间溢出一声冷哼，“别打搅我——数到哪了？”

    须佐之男耐心终于耗尽，他伸出手哗啦将那堆金灿灿的钱推去了一边，紧盯着八岐大蛇呆滞的眼眸：“我帮你付。你知道外头在传我们的事吗？”

    八岐大蛇见不用数了，便干脆平躺在了地上，懒懒地问：“什么事？”

    “就是……”须佐之男张开口，忽然觉得脸上有些发烫，难以启齿，“有人说我对你做了不轨之事还始乱终弃。”

    “哦？”八岐大蛇无聊地拖长了尾音，“有趣。”

    “我说我没做过，可那群人不信。”须佐之男自顾自说着，却见蛇神眯着眼好像快要睡着了，便气愤地一把将他拽了起来，命令道，“你得和我一起去澄清此事。”

    “嗯。”八岐大蛇伏在他肩上，敷衍地应了一声。

    “明早的神官会议我来接你。”须佐之男见他罕见乖巧，于是放软了些语气，“你就在这等我。”

    “嗯。”

    须佐之男满意地点头，将他松开站起身。而那八岐大蛇没了依靠立即扑倒在地，便就着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睡了过去。须佐之男走出几步，实在没忍住，又大步回来抓起他的腰将他扔到了床上，咬牙切齿道：“你就懒到这个地步吗？”

    八岐大蛇微微张开一点眼皮看他：“我哪懒了——你能帮我脱下衣服顺便把被子盖上吗？”

    原本须佐之男还有些怀疑这事是不是诡计多端的八岐大蛇捣的鬼，这一趟下来是完全打消了疑虑。虽然不明白是什么让半月前还在寻衅滋事的蛇神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但既然他已经无心作恶，倒也不必过多为难。

    第二日一大早，须佐之男便又赶到了八岐大蛇那。由于心情焦急，他的动作也有些粗暴，即使天还才不过蒙蒙亮，他就已经从窗户翻进了蛇神的寝卧，拽着他垂在被子外的手往床下拖了。

    “我们最好早些去，以免出现突发情况。”他嘴里说着，手上一刻不停地往八岐大蛇身上套衣服。

    “等会都由我来说，你只要应和就行了。”生怕搞出乱子来的须佐之男昨晚背了一夜的台词，就是为了今天一定要把这事给澄清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