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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蛇』死去的同事又在我床上刷新 (第1/3页)
◎关于圆不回来就强行反转这件事。脱离角色原型预警。 ◎真不是刀。 我们所说一个人的死亡,通常是指他呼吸不再、心脏停摆的时候。而当他被装进棺椁,众人为之哀悼之时,他便在社会意义上被定义为死去。而只有当最后一个仍记得他的人也走到生命的尽头,他才算是真正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就像一滴水融进水里。 死亡并非终点,遗忘才是。我们恐惧如此,于是总尝试着去铭记,将所爱之人过往的照片摆在床头,将他曾经的模样记在纸上。而必然到来的死亡使我们更加珍惜仍在身边的亲友,并愿意为他们付出真心与爱意。 可有这么一种人,会让你觉得他永远也不会死。 只要你与他见过哪怕一次面,交谈过哪怕一句话,你都会打心里相信:这是连死神都嫌晦气,连上帝都懒得冲业绩的那种人。就算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两脚一蹬躺进了坟墓里,他也依旧会活得无比滋润并且嘲笑世人的短命。 我的同事八岐,就是这样一种人。 可是他死了。死在所有人之前。 “我们欢……相聚于此,是为了悼念我们共同的友人,八岐。” “八岐一生光明坦荡……行善积德?嗯……他是一位尽职尽责的员工,亦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市民……他为人忠厚老实……勤俭节约,一生都在为他人的幸福而奔波,为世界的美好而努力。所有人都对他赞不绝口,对他的离去沉痛不已……这都什么啊……“ “八岐的逝世,使我们失去了一位好同志……好战友。他虽离我们而去,但他那宽宏大度、尊老爱幼、与人为善的崇高品德……爱岗敬业、勤劳节俭、cao持家务的奉献精神……将留芳千古,永垂汗青……” “八岐先生,请您安息。” 荒磕磕巴巴地,总算把这份与死者找不出一个字相干的悼词给念完。他擦了擦额上的汗,向台下看去,只见众人都十分配合地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心想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 他将一块天鹅绒棺罩铺在了漆黑的棺椁上,向听众发出解脱的信号:“去墓地吧。”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迅速抬脚争先恐后地往教堂外走去,刚转过身憋不住的笑意便浮现在他们嘴边——八岐的人缘是稍微有那么一点儿烂了。总之大家都只等着这最后一步的结束,便可以投入再也没有八岐的美好世界里去。 而当走得最快的月读就将要迈出教堂之时,一道劲风忽然撞开了大门,“砰”地拍在他精心保养的脸上。月读羞恼地左顾右盼,想揪住这位没礼貌的家伙痛骂一顿,却半天没找着个人影。直到身后传来参差不齐的惊呼,他才看见一个金色的人形此刻已冲上了台前,双手按在死去八岐的棺材边。 “他死了?”那人问。 “他死了。”荒于是答。 “我不信。”那人却摇了摇头,“你打开让我看看。” 荒刚擦干的汗又流了下来:“可是钉子已经钉死了。” 那人于是在一片惊悚的目光中一把抄起桌上的十字架,抬起手便向棺材板砸去:“我不信。” 看了半天热闹的众人总算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把他从棺材边拉了下去。 “须佐,就算你平时与八岐关系不好,也多少尊重一下他的遗体吧。”月读捂着被拍扁的脸义正言辞地指责道。 “我不信。”而他依旧面无表情,只死死盯着那寂静的棺木,口里三个字喃喃不停。 如果要在与八岐关系不好的人中找一个最不好的,那恐怕除了他的同事须佐别无二选。因为他背时地被和八岐分在了同一个办公室,自然也就成了遭受八岐精神折磨最多的倒霉蛋。虽然他数次提出要搬出去,却被上司天照以工位不足为由全部驳回了。于是他只能默默忍受着,几乎每一天都活在崩溃与绝望之中。 你想象不到为什么会有像八岐这样的员工,他每天工作的时间不超过十分钟,其余时间都坐在同事的腿上,像条没骨头的蛇般搂着同事的脖颈,附在同事耳边说着十分离谱且没羞没臊的话。作为那个可怜的受害者,须佐即便有着强大的信念与毅力,也很难集中精力工作。而他作为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的小伙,在八岐上下其手的攻势下甚至没法压抑某些生理上的本能,经常不知怎得就脱了干净滚在一起。 须佐怨恨自己的堕落,所以是如此地讨厌八岐。他一直在想,如果某一天八岐被人抹了脖子,他一定要买一百串加长鞭炮在公司门口放上一整天。八岐不仅上班时间sao扰他,还在休息时一刻不停地给他打电话发短信,甚至在凌晨三点敲他家的门,然后高兴地说我就知道你没睡,所以我来陪你了不用谢。 须佐觉得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彻底疯狂了,于是筋疲力竭的他在一个月前申请出差,天照听说这人不仅不要补贴还自费食宿,立即就盖上章子以示批准。就这样须佐总算过上了短暂的清闲日子。 可这样的好时光过了才刚一月,他便觉得心里莫名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他在夜里无人时仔细思忖一番,这才明白:这一个月里向来粘人的八岐竟然一个电话都没打给他,简直反常至极。 他不会是找到其他的折磨对象了吧?这惊悚的念头一出现在他脑海中,须佐便立即焦虑得连觉也睡不着了,再回过神时已经是在回国的飞机上。 可不对啊,若是八岐真找别人了,他不是应当高兴到大哭一场才是吗?看着窗外还是黑乎乎一片的天,须佐陷入了迷茫。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想起刚出国时他为了能好好享受没有八岐的生活,于是不计后果地把他给拉黑了,所以理所当然收不到消息。须佐的心一下子又悸动起来,连忙打开黑名单,果不其然看见九十九加的红点,来自那个熟悉的小白蛇吃苹果的头像。 他一条一条翻阅着那些毫无意义且毫无廉耻的话,嘴角都快咧到耳边。须佐忿忿地想,他都逃到国外来了,八岐却还是不肯放过他,简直灭绝人性、可恶至极。 等他看到最后一条消息时,日期是在五天前。八岐罕见地没有在里头加上无数个爱心与唇印,而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和一个冰冷的句号。 “记得来参加我的葬礼。” 须佐迷惑地看着这几个字,怔了许久,仿佛不明白它们连起来是什么意思。细碎的不安涌上他的心头,他依旧清醒地认为这是八岐开的又一个恶劣的玩笑,为了报复他一整个月的不回消息。而他的手却开始几不可见地颤抖,他一刻不停地眨着眼,压抑住某种酸涩的胀痛。 不管怎么样,这个玩笑都有点过于糟糕了。 刚下飞机,他便立刻给荒打去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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