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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拾)一种很旧的替身文学 (第3/3页)
真的对不起蒙德的事,但他还是成为了迪卢克情绪的一个出口。阿贝多走后,迪卢克关再次关上门,坐到了他的对面。金发的坎瑞亚人像个雕像般一动不动,而迪卢克.莱艮芬德因为愤怒而咄咄逼人起来: 1 “他说了什么话,让你变成这样?” “在谈凯亚。” 戴因简短的回复道。一丝近乎残忍的微光从迪卢克眼中划过,随后又消逝了。 “阿贝多说他找到凯亚了。” “什么?” ——迪卢克的意识似乎中断了片刻。他听到戴因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到他跟前,按着他的双肩。戴因从未显得如此温柔过,但是也比平时更像一个谜团—— “你爱我吗?” “……” 迪卢克僵住了,手指牢牢地扣在扶手椅上,任由戴因斯雷布的指尖爬上他的面容。他仿佛只是个冰雕,而只有戴因斯雷布的时间是消融的、奔流的,又像不断变换的星轨,而令他不得不昂首而视。 “请回答我,迪卢克。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是——” 1 “如果,当时在歌德大酒店里的不是我,你还会……吗?” 一向态度强硬的红发男人的眼皮,屏息凝神,双唇像涂了蜡一样紧封。戴因主动的时候,比他抗拒逃避的时候危险的多。 “还是说,你得承认,我对你来说,就是特别的那个人呢?” ……戴因斯雷布早就知道迪卢克多少是有点吃软不吃硬的,从夜巡那时候就是,人生中接二连三的重大打击已经让他无法面对新的亲密关系了。他不愿意服软也不全是因为迪卢克是个让人生气的混蛋,也因为不想利用这样的弱点—— “等……等等,你刚才不是在说凯亚的事?” “……嗯,阿贝多说他已经见到凯亚了。” 戴因斯雷布那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迪卢克再次抿起双唇,良久。他强行压住涌起的怒火,洞察地、审视地望向年长的坎瑞亚人,质问: “你明知凯亚还活着,却这样问我?告诉我你知道这个消息已经多久了。” “从一开始,就没人肯定他已经死了。”他的手指被捉住,已经快被迪卢克捏碎了,从指尖传来的疼痛却带着某种快意,戴因斯雷布皱眉,低吟了一声,依然毫不躲避地与迪卢克对视: “你不愿意回答,那就我来说——知道我为什么这样问你吗?因为我爱你,迪卢克,哪怕你是个混蛋。但是无论我爱不爱你,凯亚还活着的事实都不会改变,但我偏要说——那你呢?” 1 “……” ——如果我要你说“我爱你”呢?迪卢克?你说得出口吗? 记忆中相同的声线与眼前截然不同的面容渐渐对应起来。似乎在很多年前,凯亚也说过一样的话。迪卢克心中为之大震,或者说甚至有几分恐惧——是坎瑞亚人灵魂深处的那种执拗,从不同的皮囊里爆发出来的时候就像双胞胎一样难分彼此,又好像在指出某个难以启齿的事实。 无论他怎么否认,但是事实上,他把戴因当成了凯亚的—— “……从我到这里来的第一天起,无论我到哪里,你都要跟随,甚至不让我离开晨曦酒庄。你——你一开始怀疑我对蒙德有威胁,就像你怀疑蒙德城的夜晚总有人暗中密谋一样。但是后来为了看住我,你连夜巡都不去。你该不会把这解释成,因为我对蒙德城的威胁太大吧?” “我们一般把这种病态的占有欲叫做‘爱’。我想凯亚一定比我领略得更清楚,迪卢克。如果你改变了主意,我们到时候就一起去和凯亚坦白——” “……” 迪卢克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戴因注视着他,知道他内心滑向了那个从最初开始就理所当然的答案。良久,最后嘴角浮出一丝苦笑。 “你不用说出来了。” ——戴因收敛起逼问的语调,长者一样温和说道: 1 “他回来之后你就不能再逃避了,暗夜英雄。凯亚在深渊裂缝里出现,而深渊裂缝正在蒙德各处蔓延……阿贝多会把消息告诉琴团长,你明天去和他们谈谈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试图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我可以平稳地结束这一切,戴因斯雷布想着,仿佛刚才告白的不是自己。 ——因为迪卢克好歹帮了自己一个忙,因为旅行者双子是他最后的念想,因为他还是在贪恋一个人灼热的目光、而不愿意当一个烂好人或者过客——这样的道理,应该足以解释这些荒唐的岁月了吧? 可他没能得逞,迪卢克捏住了他的手。 “那你刚刚说的话,是真的吗?” “什么?” “说你爱我。” “我……” 迪卢克飞速察觉到了某种破绽,这让他立刻收起了对自己良心的拷问和移情别恋的思考,反而讥讽道: “那你的爱放弃的还真快。还是说,你的爱其实说得很随便?” 1 “……” 戴因斯雷布猛的起身,冷静地踱步到几米开外,与坐在靠椅上的迪卢克对峙。他的样子好像刚刚有人一盆冷水把他浇醒了。“随便”这个词轻而易举地让他本就荒唐的几个月时光彻底变成了笑话。 “凯亚是另一回事,但是你刚刚骗了我。” ……那不然呢? 戴因已经不想再和迪卢克说一句话了。他没什么要带走的,除了桌上没写完的《花束》,之后便大步转身准备离开这个房间。他知道迪卢克的目光在追随着他,但是始终没有再转过身去,只是扶着门框的时候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我是有很随便的时候。 “为了怀上双子那个时候,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忍,可以跟任何人类的男性上床。而我现在就在尝这样的苦果:我当时和任何一个人除你以外的上床,都不会像现在这样不人不鬼。”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迪卢克握紧了双拳,指节发出“咔咔”声。 “我也有很不随便的时候。 “我和荧——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深渊公主,旅行者的meimei,五百年来任何磨损都不能夺去有关她的记忆。我想着她生,想着她死,想着她的暴虐和怜爱……虽然我不觉得那是爱。她……” 1 “只要是为了她平安降生,向其他人随便撒几个谎,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戴因说着说着有些想笑。事实上在五百年的大多数时光里他和荧都巴不得对方赶紧死。要是被她知道自己的发言,应该会暴跳如雷吧……但是奈何现在荧在他肚子里封印的死死的,只能当一团被迫乖巧的待发育的白垩团子。他用力推开晨曦酒庄的门,然后由着他们在自己身后砸上了,这次,女仆长爱德琳小姐只是默默地看着,而没有阻拦。 迪卢克直到很晚才从房间里出来,和往常看不出什么区别,仿佛他只是在屋子里小睡了一会儿。他在楼梯的拐角遇到一位愁眉不展的女仆,正在打理冷鲜花。 “迪卢克老爷……女仆长告诉我们说,这些花都要换掉了。可是这明明还很新鲜……” ——自从迪卢克老爷带回一次冷鲜花之后,晨曦酒庄就有意识地预定冷鲜花作为装饰,甚至导致这花在城里都流行了一阵。 “就这样换掉,有点可惜。” 迪卢克从她手中接过其中一支。这是一支塞西莉亚花,但是其中一片花瓣生的有些暗淡,就像那种——那花叫什么来着,因提瓦特? “是啊。” 迪卢克点点头,正当女仆惊喜时,只见他的手心高高燃气一团火焰,顷刻间将花灼烧得扭曲起来,在跳动的火焰后,他的神情如灰烬一样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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