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新线索 (第2/2页)

石岳的照片，没有一个人认识。等他们在商场解决了晚饭再出来，木偶表演已经开始了。

    舞台非常简陋，只有随意搭起来的一个天幕和木头台子，旁边立着个小音箱放音乐。一共五个演出人员，其中有两个头发已经花白，却依然精神矍铄。大家都穿着演出服，根据不同的剧目轮流上场，有条不紊，不急不躁，似乎也不在意是否有观众，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怡然自得的笑容。

    严卿昱一行人没有上前打扰，只静静在一旁看着。渐渐地，几人便都看得沉浸了进去，不由自主被那些小人偶带动情绪，时而小声惊呼，时而又被可爱的动作逗得会心一笑。

    正看得起劲时，严卿昱的电话响了，是宋琪。他向叶墨尘示意后走到旁边靠墙的角落接通，视频里出现的却是小布丁委屈的脸。小孩眼眶通红，还在不停地抽噎着，看他接通电话，眼泪更加汹涌，又紧张又伤心地问：“哥哥怎么不来看我了？”

    严卿昱一阵头大，立刻挂起温和的笑容，他想轻声安慰，可周围太嘈杂对面根本听不清，让他在大庭广众下大声哄小孩，又实在不太好意思，只好往楼边拐角处又走了几步：“小布丁，我最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没有时间，琪琪老师跟你说过了对不对？不是故意不去的。”

    “可是都好多天了……我给你留了好吃的小蛋糕，都要坏了……”小布丁止住哭泣，小心翼翼地跟他解释。

    “对不起。这个你先自己吃，等我下次过去，买一个更好吃的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小布丁呆呆地盯着他，半天不说话。

    宋骐赶紧从旁劝说：“你看哥哥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忙呢，很辛苦的，我们乖乖的好不好。你让他跟你保证，忙完了马上过来。”

    “我保证——”严卿昱立刻接口，甚至举起手来翘起小拇指在镜头前晃，“我们拉钩。”说完他局促地往之前看戏的地方看了一眼，谁知一抬眼就看到叶墨尘正朝这边看着，似乎已经观察很久了。他顿时脸上一阵燥热，尴尬地回过头来，放下手臂。

    “我送你的皮筋怎么没有用？”小布丁又开口。

    宋琪大概看出来他不方便，试图结束对话：“好了，哥哥忙着呢，我们先不聊了好不好？”

    眼看小布丁的眼睛又红了起来，严卿昱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黄色皮筋：“带着呢，你看——”他想了想，也不管好不好意思了，转过头又去找叶墨尘，那人仍像上次那样看着这边，似乎动都没有动过。他心中一阵无奈，莫名觉得自己像个脚踏两只船的渣男。笑着冲叶墨尘招招手，对方愣了一瞬，接着立刻毫不犹豫地大步走了过来。

    “麻烦帮我拿下手机。”严卿昱什么也没解释，只把手机递给他，他也没有多问，十分配合地接过，举起手将镜头摆正。

    严卿昱对着手机把头发扎了起来，然后歪了歪头给里面的小朋友看：“怎么样，好不好看？”

    小布丁眼睛亮亮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开心地点头。

    “好了，你乖乖听琪琪老师的话，不许再胡闹，听到没？”严卿昱都不敢去看叶墨尘的表情，故作严肃地跟小布丁交待。

    宋琪这才将镜头对准自己，向他说了句抱歉。严卿昱知道，一定是小布丁闹得太凶她才会打过来，她根本架不住这孩子委屈伤心的样子。“没事，刚好现在不忙。”说完他又降低了音量嘱咐，“最近很忙吗？我看你脸色不太好，你也别太惯着他了，自己注意休息。”

    等双方都挂了电话，严卿昱立刻抬手将皮筋拽了下来，一边塞进口袋一边对叶墨尘解释：“小孩闹脾气呢，非要找我，不好意思麻烦了。”

    叶墨尘看着他散落下来的头发和带着歉意的笑，明明白白感受到一股疏离，心脏某个角落陡然就空了一块。他摇摇头，笑着问：“怎么不扎着？很好看。”

    严卿昱一阵窘迫，干笑了两声说：“也就去孤儿院帮忙的时候扎着，孩子们喜欢。”

    叶墨尘心说，我也很喜欢，可嘴上却转移了话题：“那边表演马上结束了，我们过去吧。”

    散场后他们跟木偶表演的人说明情况聊了一阵，几人都很配合，可结果却让人失望。有两个人确实对石岳有印象，说他有段时间每天都来，从头看到尾，其中一人甚至还跟他说过话，可再仔细问下去，并没有对他们有用的信息。

    眼看没什么收获，叶墨尘最后又问了一句：“表演结束他就直接走了吗？”

    “没有，好几次我们走的时候他都还在，所以我才注意到他的。”年纪最大的那个灰白头发的大叔很热心，手里拿着个三指宽的木板摩挲着，声音清晰洪亮，“我们在这边已经演了好多年了，他说他女儿小的时候他经常带她过来看。”

    “好的，我们再在附近问问，多谢您了。”

    “哎等等！”几人正打算离开时，那人将木板在手心一拍，略有些激动地开了口，“我想起来了，有一次他中途就走了，那会儿我没上场，看他离开还觉得挺惊讶，就多关注了几眼，发现他是约了人，两人一起离开的。”

    “是他最后来的那次吗？”叶墨尘心中立刻有了推测。如果石岳那时已经知道自己要出事，很可能想最后再看看女儿喜欢的表演，所以把人约到这里。这样的话，查到是谁跟他见了面，就离真相不远了。

    “啊......”大叔似乎没想到这点，恍然地挑了挑眉，又回忆了片刻后，颇为愉快地点了点头，“没错，好像那次之后他就再没来过了。”

    事情变得清晰起来，现下的重点是先查清楚那天晚上石岳到底跟谁见了面。他们又仔细询问了具体时间和两人离开的方向，立刻展开行动。

    先是找到相关管理部门，出示文件调取监控视频，可这一片除了商场和路口，其他地方都没有安装摄像头，即使最近的一个也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情况。几人于是又分头行动，两两一组去附近的店里询问查看，寄希望于店内的私人监控能拍到些有用的画面。几经折腾，最后终于在街边的一家小店里找到了石岳的身影。

    那是一家饰品店，店面很小，监控刚好能拍摄到店门口那片区域，看到与店门相邻的一部分人行道。某晚大概九点半的时候，石岳和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镜头里。石岳走在靠近大路那边，身体被挡住了一部分，面容却能十分明确地分辨出来，而靠近店门这一侧的男人就拍得更加清楚了。

    两人出现在门口的那一瞬间叶墨尘按下了暂停键。画面定格，围成一圈的几个人也都好像被定住了，一时间屋内寂静无声。

    严卿昱看着画面里那熟悉的身影，霎时间头脑一片空白——是马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