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长夜尽头有故人 (第1/1页)

    火把，将这座破败的观音庙，照得如同白昼。

    数十名金刀卫，手持钢刀，结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将小小的庙门堵得水泄不通。刀刃上反S的火光，连成一片森然的、跳动的Si亡之网。

    空气，彷佛凝固了。

    金刀卫统领手按腰间刀柄，一双虎目，SiSi地盯着庙内那个持着竹杖的青衣身影。

    他的心中，同样是惊涛骇浪。

    他认得地上那具无面人的屍T。或者说，他认得那张诡异的白sE面具。在销金城，这个标志，代表着禁忌与Si亡。敢招惹「无面人」的，没有一个能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yAn。

    可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青衣男人，不仅招惹了，还杀了一个。

    他到底是谁？

    「最後一次警告！」统领的声音，声如洪钟，响彻夜空，「放下武器！交出证人！否则，休怪我们刀下无情！」

    叶孤舟没有看他，他的目光，落在了身後那早已吓得失语的侍nV小翠身上。他知道，此刻他若有半分示弱，这个唯一的证人，便会立刻被对方带走，从此人间蒸发。而他自己，也将会被扣上「杀害金爷凶手」的罪名，在这销金城内，寸步难行。

    他不能退。

    「统领大人，」叶孤舟的声音，平静地响起，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在你下令动手之前，有三个问题，你最好想清楚。」

    统领眉头一皱：「Si到临头，还敢故弄玄虚？」

    「第一，」叶孤舟竖起一根手指，「地上这个东西，是无面人，对吗？杀害金万三的，也是他们。我杀了他，是为金爷报仇。你们金刀卫，不分青红皂白，是要恩将仇报吗？」

    统领的脸sE，微微一变。

    「第二，」叶孤舟又竖起一根手指，「这位姑娘，是金爷被害的唯一目击证人。你们如此大张旗鼓地要将她带走，是想保护她，还是想杀人灭口，替真正的凶手，抹去最後的线索？」

    这句话，如同一根毒针，狠狠地刺在了统领的心上。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第三，」叶孤舟的嘴角，g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你确定，凭你们这几十号人，就一定能留下我吗？」

    话音未落，一GU无形的、冰冷的气机，从叶孤舟的身上，缓缓散发开来。那不是杀气，却b杀气更令人心悸。那是一种经历过无数次生Si之後，沉淀下来的、对生命的绝对漠视。

    统领身後的金刀卫们，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钢刀，手心里，已满是冷汗。

    统领的脸sE，Y晴不定。他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能独力斩杀「无面人」的高手，又岂是他们这几十个人能围住的？就算能，恐怕也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可城主的命令，又不能不听。

    他正陷入两难之境，进退维谷。

    就在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忽然从包围圈的外围，不紧不慢地传了进来。

    「哎呀呀，大半夜的，这麽热闹？」

    众人闻声回头，只见包围圈的士兵，竟如同摩西分海一般，无声地，主动地，让开了一条通道。

    一道白sE的身影，手持一把白玉扇，慢悠悠地，从通道中走了进来。

    来人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袍，面容俊美妖异，嘴角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他所过之处，那些方才还杀气腾腾的金刀卫，竟纷纷低下头，不敢与其对视。

    来人，正是白不救。

    白不救看也没看那些金刀卫，他径直走到场中，先是饶有兴致地用扇子戳了戳地上无面人的屍T，啧啧称奇，然後才抬起眼，看向那位脸sEb锅底还难看的统领。

    「张统领，」他用扇子指了指叶孤舟，「我这位朋友，X子b较淡泊，不太喜欢吵闹。你带这麽多人，舞刀弄枪的，吓到他了，怎麽办？」

    张统领的额头，冒出了冷汗。他对着白不救，恭敬地抱拳行礼：「白……白老板，末将也是奉命行事。城主有令，要我们将此人，连同证人，一并带回城主府问话。」

    「城主？」白不救笑了，笑得有些讥讽，「销金城这麽多位城主，你说的是哪一位啊？是东城开赌坊的李城主，还是西城贩私盐的赵城主？又或者是……」

    他的声音，陡然变冷：「是我？」

    张统领的腰，弯得更低了，几乎要折断：「末将不敢……」

    「不敢？」白不救冷哼一声，「我看你敢得很。我的人，你也敢动？」

    说着，他从怀中，缓缓取出了一枚纯黑sE的铁牌。

    看到那枚铁牌的瞬间，张统领的脸上，最後一丝血sE也褪尽了。他「噗通」一声，单膝跪了下来，头埋得低低的。

    「末将……末将有眼不识泰山！请白老板恕罪！」

    白不救收回铁牌，用扇子轻轻拍了拍张统领的肩膀。

    「好了，起来吧。我也不为难你。」他淡淡地道，「人，我带走。屍T，你处理乾净。回去告诉给你下命令的那位城主，就说我白不救的朋友，就是我的病人。想问话，可以。让他亲自，来我的长生棺材铺挂号。」

    「是……是！」张统领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对着身後还在发愣的众人吼道，「都聋了吗？！还不快给白老板让路！」

    金刀卫们急忙收起兵器，退到两旁，让出了一条宽敞的通路。

    「走吧，叶大侦探。」白不救对叶孤舟扬了扬下巴，「看来你的麻烦，b我想像的，还要多一点。」

    叶孤舟看了一眼地上的屍T，又看了一眼身後那还在瑟瑟发抖的小翠，最终，什麽也没说，只是朝白不救，微微点了点头。

    三人就这样，在数十名金刀卫敬畏而又复杂的目光注视下，缓步走出了这座破败的观音庙。

    长夜，似乎终於走到了尽头。

    当他们重新回到那间地下石室，厚重的石门在身後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时，白不救看着惊魂未定的小翠，又看了看叶孤舟，嘴角重新泛起那抹熟悉的、讥讽的笑意。

    「恭喜你，叶孤舟。」

    「你心心念念的那个新鲜的鬼，现在，自己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