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再见，母亲 (第1/1页)

    04再见，母亲

    莱温尼斯的部队撤退后不久，亚摩斯产下了伯纳德的孩子。

    因为被激素改造的安产型身体，这个孩子的生产还算顺利，只是因为耗费了亚摩斯很大一部分魔力，他依旧感到十分疲惫。

    黛丽丝作为在场唯一的见证人，在婴儿发出啼哭后，温柔地用舒适的布料将其抱起，然后靠在产床边上，将襁褓递到亚摩斯的眼前。

    “这是一个男孩，他很健康。”

    黛丽丝说着，和亚摩斯依偎在一起，共同注视着这个新出生的、娇弱的生命。

    因为产后疲劳而喘着气，亚摩斯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襁褓里的rou团。

    这个红通通的、有些皱皱的东西就是我的孩子？

    理智告诉他这并不是个好看的生物，但是血缘勾起了他心中充沛的感情，亚摩斯感受着胸腔内快要慢涨出来的温热，知道这就是母亲对孩子的爱。

    他慢慢伸手触碰孩子伸出襁褓外的小手，那过于娇嫩的触感就让他几乎立刻将手缩了回去。

    亚摩斯从没接触过这么脆弱的东西，他很害怕。

    “不用担心，慢慢来，他没有那么脆弱。”黛丽丝轻声鼓励着。

    亚摩斯畏缩的样子着实有些好笑，但这是可以给予最大的理解的。

    受到黛丽丝的鼓励，亚摩斯双手撑着床面努力坐直了一些，郑重其事地重新伸出手。

    这一次，满是老茧的、握剑的手还没触碰到孩子，就被婴儿的小rou手紧紧握住了手指。这娇嫩的小手不依不饶地缠住亚摩斯的手指，仿佛认得母亲的气息。

    “力气不小，对吧？婴儿的手出乎意料的有力气。”黛丽丝也伸出手，让孩子也将自己的手指握住，微笑着对亚摩斯说道。

    “嗯，很有力气。”亚摩斯的脸上浮现出他这辈子最温柔的笑容，这只小手给了他勇气，他终于敢于在黛丽丝的指点下接过孩子，把这个他几乎用尽全部孕育出来的生命抱在怀中。

    亚摩斯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牵起了孩子，便再没有拿起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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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充满希望的孩子被亚摩斯取名为鲁格斯。

    小鲁格斯的出世带给亚摩斯的住所莫大的生机。围绕着孩子，亚摩斯在魔族宫殿的隐秘生活变得手忙脚乱、鸡飞狗跳，却也生机勃勃。

    亚摩斯在过于细致的活上一向没有太高的天赋，黛丽丝在照顾孩子上远比他更加熟练从容。在黛丽丝的帮助下进行多次练习后，亚摩斯完全有能力独自照顾孩子时，小鲁格斯已经可以牙牙学语了。

    “mama。”

    小鲁格斯岔开rourou的双腿坐在床上，双手挥舞着，对着眼前的大人发出有些模糊的音节。

    正背对着孩子帮忙收拾的黛丽丝听到小鲁格斯稚嫩的嗓音，充满惊喜地转身想要恭喜亚摩斯，却看到刚学会说话的孩子竟然是对着自己挥舞手臂，本该被呼唤的人却坐在孩子的身后，温和地看向自己。

    “mama！”

    小鲁格斯又用力对着黛丽丝叫了一声，这才转身对着亚摩斯伸出双手。

    “mama！”

    他的发音越来越清晰了。

    “mama确实在这里，宝宝真聪明！”伸手将小鲁格斯抱在怀里，亚摩斯和怀里的孩子一起看向还有些呆愣的黛丽丝，“黛丽丝，你看，宝宝会说话了。”

    “他叫了我mama？”黛丽丝缓缓坐在床边，握住小鲁格斯向他伸出的小手。

    “是的，他第一声叫的就是你。”对于孩子第一句不是喊的自己，亚摩斯没有丝毫的嫉妒，他看向黛丽丝的眼神里充满感激和肯定。

    得到亚摩斯的确定，黛丽丝下意识想笑，但细长的眉毛很快又耷拉下来，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

    她双手包住小鲁格斯的小手，注视着孩子圆溜溜的黑色眼睛。

    “黛丽丝，你值得这一切，比起我，你是一位更加称职的母亲。”亚摩斯吻了吻孩子的头顶，温柔地看向黛丽丝泛起水雾的双眼。

    被两位母亲的爱包围着，小鲁格斯感到很快乐，他咧起嘴，发出咯咯笑声。

    黛丽丝跟着笑起来，眼泪从眼角滑下，她看起来很幸福，嘴里说出的话却有些不合时宜的冰冷：“亚摩斯，你们该走了，我已经为你们在边境找好了地方，就算凭你现在的实力，也会很安全，不会有人打扰。”

    “为什么现在说这个？在他记事之前，还可以陪陪你。”

    “我当然想要陪他，”黛丽丝爱怜地摩挲着孩子的脸颊，“但再这样下去，我怕我会强行将他留在这里，会再也不想和他分开，可是我们都知道，伯纳德不希望这个孩子在复杂的皇宫长大，希望他跟着你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自由自在地行走在阳光下。”

    亚摩斯沉默了。

    不同于只听到魔法道具转述的黛丽丝，对于亚摩斯来说，靠在自己腿上苍白着脸说出遗言的伯纳德似乎还近在眼前。

    这是他尊敬的对手、孩子的血缘父亲、黛丽丝的爱人的遗愿。如果想要弥补给予孩子一半生命，却永远没法看到孩子的伯纳德，也唯有尊重他的意愿，尽量让小鲁格斯按他的期望成长。

    “我知道了，”亚摩斯同意了黛丽丝的安排，同时将孩子塞到黛丽丝的怀里，“我会按照你的安排出发，但在这之前，多抱抱孩子吧，他也很爱你。”

    小鲁格斯还不明白什么是离别，他只是幸福地依偎在黛丽丝熟悉又温暖的怀里，开心地笑着。

    紧紧抱住孩子，黛丽丝在小鲁格斯稚嫩的笑声里泪如雨下。

    不久后，在阳光明媚的春天，亚摩斯和怀里的孩子一起离开了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