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钟_天灾人祸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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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灾人祸 (第5/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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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腿像攫了铅球,跌倒又爬起来,跑不动了就走。

    这条路比过往最黑的凌晨还要令他恐惧,在后来无数次噩梦中仿佛出现,好似不拼命向前,他就会被人抛弃,被丢下,被遗留在原地。

    在惊人的毅力下,他看见了熟悉的栅栏花苑,那顶红铜色的大门,一模一样的四合院。

    他竭力倒在门边,精疲力尽,蜷缩起膝盖,蹲在门口,执着地望着紧闭的门。

    他会来接我的。

    男孩内心发出一声颤动的自诉。他说喜欢我,一定会来接我的。

    “这小孩怎么还在这!”

    “研究所那帮实习生留着干嘛?一个孩子都看不住!”

    他被激烈的动静吵醒,少年站在男人旁边,他瞳孔一亮,倏地一下要起身,朝他跑过去…

    “哥哥…”他激动地喊他,被男人逮住后领,提溜起来,腾在半空,吓得小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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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少年皱眉。

    “小孩,去你该去的地方。”男人竖着眉目,板着脸:“不请自来是不礼貌,当个听话的好孩子。”

    男孩听明白了男人的拒绝,只是固执地扭头,想看一眼少年。

    少年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

    这种眼神,他并不陌生,少年第一次看见他时,是这样凉薄的打量。

    居高临下,像看一只可怜的小狗。

    他骤然浑身发冷,安静下来。

    骗子。

    这趟走马花灯像延续了一个世纪,久远的、被尘封的记忆逐渐归位,让那些零碎的噩梦拼拼凑凑,成了完整的画图。

    范逸文是被接二连三的呼唤拉回了现实,脑中的走马花灯碎片竟像被直径收回,爆胀的脑子奇迹般地冷却下,倦怠停止的心跳也渐渐恢复了正常的律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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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起来了。

    在席宅,在研究所,在冰凉无比的实验台。

    “小范…”

    “小范!”

    生命的丧钟停止了。

    范逸文睁开眼,如梦初醒地挣动了一下,全身麻痹。

    他没死。

    他还想起来了小时候丢失的记忆。

    “小范——”

    “小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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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逸文懵然地听见喊声,有人在叫他。

    是席琛。

    要把人引来。

    他吃力地拽过手机,打开了音乐平台,将自己唱的歌播放,音量开到最大,干完就脱力地倒地,艰难地喘息…

    耳鼓膜上听见自己恢复的心跳,噗通,噗通…

    失而复得的记忆冲击着神经。

    他果真小时候就认识席琛。

    ……

    这种重逢,不是宿命回响,只更像是一种悲哀的巧合。

    内心深处无法控制地发出沉闷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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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竟没有一个人要他。

    竟真没有一个人…

    小心翼翼地讨好别人,到头来还是被一次次抛弃。

    冰凉的手术台、导管、氧气瓶,还有那嘀嗒作响的心电显示仪,针头无数次刺破皮肤的恐惧,鼻腔内的消毒水气味…小小的心灵里跨越了时空,在这一刻都心有余悸。

    迟了许多年的不甘委屈在这一刻悄然苏醒,摧毁了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心理防线,好像伪装了这么多年的面具被摘下,发现自己是一只可怜虫。

    范逸文忍无可忍地攫紧拳头,眼泪打转在眼眶,簌簌落下,他小腿是完全没有知觉了,但他的心脏却比身上的痛楚还要强烈。

    耳边一阵窸窣的动静,漆黑一片的废墟中似开了一个小口,一块砖被挪开,伴随着摩擦声,光亮刹那间射了进来——

    范逸文噙着眼泪,缓缓向上看去。

    “…小范?”

    透过窄小的缝隙,席琛费劲了几个小时,终于看到了被困住的情人,他正流着眼泪,一张脸被糟蹋得看不清五官,就那双眼生动凄楚,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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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一紧,沉声问道:“哪受伤了?”

    范逸文不知为何,投来的目光有一丝怨念,就像多年饱含了欺辱、誓死不从却突然失忆的俘虏一朝发现身处敌营,可却跟敌军拜了把子。

    他侧过头,含了情绪,生硬道:“…腿被压住了。”

    “等着。”

    男人皱眉,起身,微微退步,紧接着,从身体里迸发出可怖的爆发力,闷哼一声,青筋暴起,将一整大块石板倏然掀翻!

    灰沙飞扬,他徒手在范逸文被压住的前部凿穿了个大洞,训练有素地一跃,下到中层,没有犹豫,几个匍匐,进了石窟窿中,矫健的身手使之一下就挤到了范逸文面前…

    “………”

    范逸文微微张开嘴,瞳孔地震,他难以置信席琛纯靠臂力掀开了一整片石板,还赤手空拳砸穿了人家水泥做的墙…

    他就一个想法。

    席琛要是真揍他,他小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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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年或许人家都没有动真格。

    “来,腿还能动吗?”席琛卧匍在一旁,伸手摸了摸情人的胳膊,仔细检查他的上半身,但由于空间窄小,身后成了盲区。

    范逸文瞄了他一眼,视线昏暗,当近距离发现席琛的状况,眼神都变了。

    他从没见过男人那么狼狈的样子。

    脸上挂彩,镜片碎成了花,浑身污垢泥土,手肘上的衣服被刮得破烂,脖颈上还划了两道血痕,看着像被飞溅的玻璃惊心动魄地搽过的。

    范逸文心尖战栗,怔忡地望着他,微微低头,瞥见了他的双手——

    鲜血淋漓,泥块血皮混杂粘糊在手背,指关节仿佛全部破皮,rou眼看着伤口很深,简直触目惊心…

    人终于不是刀枪不入的铁皮。

    “…不能动了…”范逸文有些迟钝,怔怔说道。

    席琛正用指腹探过去,打着手机探照灯,他看了眼乌漆麻黑的四周,听他这样说,转了手电,照在他腿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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