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钟_不跟你的朋友告个别吗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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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跟你的朋友告个别吗 (第3/4页)

   范逸文迟疑地考虑,在口腹之欲和万无一失中反复权衡,他还没决出,秦卫便半拉半拽,拦下一辆车,笃定他无人在意,两人遂打车往生鲜超市开。

    这两天,皆是平安夜。

    秦卫虽然被公司雪藏了,但靠着一点稀薄的人脉还能捡一些杂志封面拍,跟旁人抢了一天的活儿,晚上健步如飞地跑回家,提了一篮子菜和水果,回家做饭。

    一来二去,范逸文良心发现,会装模作样杵在厨房里打下手,但菜不会洗,rou不会切,还要状似热忱地帮忙腌rou,秦卫也不赶他,有时候甚至眼睁睁看着他混淆油盐酱醋,整了一桌不能入嘴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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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过得倒有几分温馨,至少范逸文没给他冷脸,坐一桌吃饭也能聊几句家常。

    他很开心,但他看得出来,范逸文虽然面上平静,其实郁郁寡欢。

    正是春日的第一场雨,淅淅沥沥飘在窗棂,落在玻璃上成了一片雨帘。

    范逸文蜷缩着腿脚在沙发上,头抵在潮湿的玻璃窗上,那些雨丝像点点浮萍倒映在瞳孔中,他似格外在意屋内的安静,将电视机的声音挑得很大,以为聒噪广告能压过所有,可无济于事。

    连同这雨如棉如雾,却缠在他心头,没想到春意的雨露,只想到了那个暴雨天,席琛的黑色轿车停靠在眼前,车门缓缓朝自己打开…

    他捂住头,企图将绵密的细雨声阻挡在外,可细如花针,密密斜织,扎着他的心。

    【小范,跟着我。】

    【你靠着我,我能养你一辈子。】

    【如果中国同性婚姻合法,我会娶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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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潮湿的酸意比拟这场雨还要粘稠,秦卫不在,他就让眼泪肆意在眼眶打转,委屈和不甘并未随着暂且平息的日子压下,反而愈演愈烈。

    他在懊悔,在崩溃。

    他自诩就算日久天长,一不小心对席琛动情了,但露水情缘,rou体缠绵,成年人控制一下那点情爱也不难,但很奇怪,这几天,脑海里一遍遍重复的都是席琛。

    这个男人就像木马病毒,只要稍微放空意识,就会见缝插针,一帧一帧扰动他。

    他一想到席琛和某个女士手挽手步入殿堂,在祝福中宣誓,将那些永远不会对自己说的话正大光明公之于众,就如绞rou机榨得心烂泥一般。

    既然做不到,为什么要说娶他?

    既然从出生就注定要步步高升,扶摇直上,为什么偏偏要来招惹他?

    为什么要在他绝望之际来救他,却又只能和别人结婚…

    他确实只是一个只会唱歌跳舞演戏的戏子,既不是政坛贵胄,也没有如日中天、能让席琛的仕途更进一步的背景,还不受父母待见…

    人人都说喜欢他,爱他,可都只想触碰衣服下赤裸的皮肤,夸他漂亮,玩弄他的身体,却对他的灵魂视而不见,想看他跪在地上,祈求施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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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刻,他突然很羡慕简爱。

    尽管简爱是一个平凡的人,但有人愿意透过皮囊去了解她的灵魂,正是没有出色的样貌、富庶的家底,爱就抹去浮华,显露出原本的内涵。

    席琛一定喜欢他的身体,但他不关心自己在想什么。

    做婚外情的小三也罢,被他妻子鄙夷唾骂也罢,受人诟病也罢,这些席琛大概从来没想过。

    “……”

    范逸文擦干眼泪,站起来,他有点后悔把旧手机丢了,他嫌骂得不够多,说得不够狠,甚至想发两张跟别人的床照空投给席琛。

    整整四年,他在男人那受的窝囊气够他口干舌燥骂一晚上。

    叮咚——

    门铃响了。

    住在秦卫的屋檐下,许是谈情说爱过的人,对方迁就他,闭口不谈从前,只是就着家长里短逗趣解闷,他愿意倾听,只希望能把席琛从自己脑子里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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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白住,汇了一大笔钱给秦卫原来的公司解约,让他签到曾高宇旗下,今天就拍了支食品广告,还把原来的经纪人小董一并介绍给他,小董手上资源挺多,能置换不少影视剧,秦卫不愁没戏拍。

    想来对方该是拍摄回来了。

    他洗了把脸,让自己显得精神。

    咔哒——

    “我想吃的鸭脖买了吗?”

    范逸文嘴馋,一边开门,还惦记着白日的嘱咐。

    楼道昏暗的顶灯照下,掀开门的轻风夹杂着雨水的凉意扑面而来,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让脏兮兮的楼道处惊变——

    范逸文瞳孔瞬间直竖。

    秦卫接到范逸文的讯息时,快走的步伐停驻,脸色发白。

    雨啪嗒砸在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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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睨着头顶诙谐晃悠的暗灯,手掌心旎旎地合着伞柄,在硕大的伞面下扼声,凉薄的鼻息和背上的汗湿不甚妥贴。

    【求求你快回来】

    雨里闯荡的霉味从路边铁锈的灯杆上徐徐揽入,秦卫看了一眼头顶蓝白条纹的路标,匆忙间,随手拦下的士,只往家里赶。

    不过十分钟,他下了车,一路奔到楼下。

    呼哧呼哧地喘气,他抬起头,家里窗帘缝隙间,灯光透着一丝怪诞陆离,还未思量,一转头,在侧门旁边,看见一辆黑色轿车。

    在榕树下,车身匿在大雨的阴影中,像夜中鬼魅,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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