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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星海彼岸 (第2/2页)
不定今晚的衣着。关系没有定义,也就无从判断约见的场合是什么性质,该怎样穿着才得体。至少……要显得庄重吧,他终究不是能把情爱当作玩乐的人。 海悧脱掉从片场穿回的运动服,换上绀色襦裙和长罩衫,重新梳了头。就像为了约会梳妆打扮,如果有外人看见这时的情景,会这样想吧?而真相是,坐在妆镜前的他并没有自我欣赏的心情。至今,他仍不敢说对时尚有何种程度的理解,服饰对于他,多数时候是无关美学的。 只是我的语言。他在心里确认这个想法。 才整理好装束,就听见门铃响,比约定的时间提早了。海悧有些猝不及防,提着衣摆快步出去开门……来者却不是他等待的人。 “打扰了,小俐老师。” 雷铮鸣站在他门外,手里拿着一支包装华丽的洋酒, “给你。” “这是……?”他只能接过扎着缎带的酒瓶。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不好空手打扰你。” 经过几天相处,海悧对他的新同事已经有所熟悉:雷铮鸣就是这样缺乏边界感的人,相信他的造访应被所有人视为惊喜。 “有一点事想问你,可以进去说吗?” 虽不情愿,海悧还是说了“请”。他的房间不大,没有外间,仅有一小片不完全隔断的会客区,两张单人沙发。雷铮鸣没有窥探的意图,就近坐在靠外侧的沙发上。 “我以为你不住这边。”海悧在另一侧落座。 “我住得不远,过来也很方便。” 地位重要的明星演员通常会单独住在档次更高也更私密的酒店,进组以来海悧也只在片场见过他们的第一主演。他对这个Alpha没有明确的喜欢或厌恶,现在只想快点把人打发走。 “我知道鸣哥是爽快的人,我也就不客套了。有什么要紧事就直说吧。” 雷铮鸣露齿而笑,带着一点被看穿的愧意。 “我记得你和满芸香是校友,有这回事吧?” “嗯,我们很要好。” “说起来,你今天的表现真不错,看不出来是第一次接这类戏。我都在想:不愧是芸芸的师弟。我这样说你不会介意吧?不是拿你们做比较的意思。” “不会,演戏方面我也很佩服芸哥。” 雷铮鸣点头赞同,接着说出他真正的来意: “听说他要复出了,我这边一直联系不上他。如果你和他有联系,替我告诉他:我很想见他。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找我。” 芸香曾和这个Alpha短暂交往过,被拍下牵手逛街、拥吻的照片,那时公众和媒体都认为他们是般配的一对,看客们永远喜欢假戏成真的娱乐圈爱情故事。对于芸香本人,那只是他漫长冒险中的一个片段,很快就淡忘了。看来这个Alpha没能同样轻松地舍弃这段感情。现在他们不再是地位相近的新人演员,也许他相信,这一次可以用自己掌握的资源留住芸香。 就像收买一件打折商品。确实,芸香给人的印象就是那样吧?曾经是众人梦寐以求的奢侈品,现在是难以脱手的滞销品。 “我替他谢谢你。” “我经常想,如果我当初能更成熟一点,多给他一点耐心,也许,他就不会……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意思。” 雷铮鸣的反省也许是真心的,但仍是围绕着他自己。相信伤害可以被爱轻易抹除的自大态度,并不能拯救任何人。正因如此,他不能成为让芸香停留的那个人。 不过,这些话轮不到外人来讲。海悧不想展开谈话,只管点头敷衍。 “你的意思我会转告芸哥。如果没有别的事……” Alpha猛醒过来,“你还有安排,是吧?” 略带着尴尬,海悧还是承认了:“我在等人。” “哎呀,应该早说的!也怪我没眼力,你看你,穿得这么正式,肯定是有安排。太对不住了,我这就走。” 在他起身之际,门铃又一次响了。 “不好意思。”海悧低头走去开门。 这一次门外的人是俞子轩没错。两个本不该出现的异性在他房间相撞,真是想都想不出的、最糟糕的场景,海悧担心自己会慌张失措,但他没有,反而不那么紧张了,就像是叠加的尴尬状况盖过了最初的不安。 雷铮鸣跟到门口,“我先走了。明天见。”他从子轩身边错过,象征性地点头致意,子轩也勉强回礼。 海悧对新同事道过晚安,回身关上房门,面对子轩不太好看的脸色。 “谢谢你这么忙还抽出时间见我。” 毫不意外,用无比诚恳的声音说些阴阳怪气的话,根本不知道是成心还是无意的。 又不是我请他来的,是他自己太不见外。海悧腹诽着,但他认为自己没有辩解的义务。 他试图忘记这段插曲,转移视线,才留意到对方提在手上的西装收纳袋。 “你的衣服我送去干洗、保养过了,没有损坏。”子轩把西装袋提到他眼前。 海悧恍然明白过来:是那一晚的白礼服。果然是被带走了啊。 “麻烦你了。”他从子轩手里接过失物。 西装袋上的品牌花押透露出它的价值。不用说这只提袋,清洗保养的费用说不定也超过衣服本身的价格。 明明不是什么好衣服……他这样想,但没有说出口,只说了声“稍等”,转身进内间去把西装挂进衣柜,像是在拘捕这个见证他纵欲行为的目击者。 当他返回外面,子轩还站在玄关,因为没有得到就坐的邀请,或是认为自己没有资格。 “上次的事……完全是我的责任。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我很惭愧,那不是我的本意……” “你的本意是什么?” 俞子轩绷紧了面孔,答不上话。 “对不起。”好像已经没有别的话可以说了。“我知道我不该碰你,也许我就不该接那份工作,在你身边却不能碰你,我还没有能力承受这种考验。只是看到你,我就……忍不住想象和你做荒唐的事,想在你身上留下所有人都闻得到的标记……对不起,让你听这种无耻的话。” 他别过头,不肯直视曾经最亲密的人,露骨的自述让那白瓷一样的脸染上难堪的绯色。 好可悲。海悧怔怔地想。即使在这时,他还是被这个Alpha易碎的美感吸引着,关于rou欲的剖白不是给他的爱,却仍然令他心跳加速。 1 明明那么想要,却不是因为挚爱,为什么Alpha可以分得那么清楚呢?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想不出该怎么道歉、怎么补偿你。” 说什么补偿,还是觉得那样不算自愿吗? “那件事,我不怪你。当时……我也是想要的。” “不,是你受到气味影响,我利用了你的……” 软弱?Omega天性中的卑贱软弱?海悧不觉握紧双手,指甲刺痛手心,而子轩没有说下去。 早该知道说服这个Alpha是不可能的事。再怎样自诩理性的人,到底还是只认同自身的体验,自己的爱和冲动不能完整保留给同一个人,所以无法相信欲望也可以是愿望。 他低头望着鞋尖的绒球,听到自己心灰意冷的声音: “要补偿的话,就做我的床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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