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2/2页)

斌师兄拿着一本书坐在桌边细读，看似没有在管他，事实上眼角余光紧盯着。谷子扬一有点姿势不正，子斌会立刻轻咳一声，吓得谷子扬不得不摆正了。

    这种事只能请子斌来。

    他为人严肃，一板一眼，一但认了事认了理就是往Si里认，有的时候连他师父都说不动他。他对谷子扬虽不到斯巴达，却认为师兄弟们过於放纵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就该端端正正地坐在案前读书，老去扶疏林T0Ng蜂窝抓山J像什麽样子？看看，这回闯出祸了。

    那颗蹴鞠虽不是他踢的，但弃小夥伴於不顾就是不仁不义。

    扶桑门下岂能有这种贪生忘义之徒！

    老槐树JiNg内心充满歉疚。

    它在客店外徘徊着，迟迟不敢进门。一方面是怕被扶桑居的人察觉，另一方面是怕狐狸突然为这事要算它的帐。它可打不过狐狸，分分秒秒都是当柴烧的料。

    终於，时间到。

    子斌搁下书页，取下谷子扬头上木桶，道：「去睡吧，万不可再胡闹。」

    谷子扬行礼，回自己客房。

    此时，与他同房的子越已经睡下。他在过道上徘徊了一会，最後往茅厕去，那里果有一nV童在等他。

    「谷郎息怒，妾知错。」老槐树JiNg讨好地走上前挽他的手，「今晚过後，妾就是谷郎的人了，要妾往东万不敢往西。」

    谷子扬：「……」不要说得好像我跟你有了什麽不可告人的关系！我只是个孩子啊！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跟着我是狐狸交代的？」谷子扬问。

    老槐树JiNg心下大惊，然嘴上还是牢固：「这我不晓得。」

    「狐狸在安和城？」

    「这我不能告诉你。」

    谷子扬喔了一声，行礼回房睡觉，Ga0得老槐树JiNg的脸是一阵青一阵白。虽然狐狸没特别交代保密，但老槐树JiNg也不是头一回办这事，自然晓得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当事人不知道更好。

    完了，这下什麽都完了。

    老槐树JiNg忐忑了一夜无眠，白日里跟在谷子扬身後把被店主人没收的蹴鞠要回来，又把蹴鞠送回那持有的孩子家里，市廛逛了一圈又一圈，满脑子战战兢兢就怕谷子扬提他要见狐狸。见着那刻恐怕就是它的忌日。

    它正担心受怕着，就被谷子扬拿胳膊肘T0Ng了T0Ng。

    「你认识吗？」

    「什麽？」

    「那条大蛇。」谷子扬指着一处民宅房顶，上头盘踞着一条五人合抱那样粗壮的白皮巨蟒，此刻正嘶嘶吐着蛇信，一双倒钩眼冷冷地盯着他俩瞧。

    老槐树JiNg倒cH0U一口气，拉着他後退。

    「这我怎麽可能认识？」

    「那牠为什麽一直盯着你？」

    「……」老槐树JiNg看谷子扬一眼，你怎麽不说牠是看你？

    那大蛇瞳孔一缩，忽然朝他们大张蛇嘴，极具威吓地哈出一气。老槐树JiNg下意识就要跑了，拉着谷子扬却发现这孩子怎麽也拉不动，它顺着他的目光向前看去，就发现巨蛇那口气吐在刚从市廛回来的男主人身上，那男主人随即面sE一暗，乾咳数声，r0u着x口觉得气闷，只道老毛病又犯了。

    老槐树JiNg立刻挡在谷子扬面前。

    谷子扬没理他，转身就回客店。

    老槐树JiNg还道这孩子乖觉，知什麽事可为，何事不可为，就见那孩子立刻去找子越，双手撑颐，趴在桌上问：「师兄，什麽药能治瘴毒？」

    子越道：「瘴疠有分，得依症而治。你带师兄去看看？」

    谷子扬想了想，将方才看见的男主人动作绘声绘影地演示了一遍，就是没打算让子越淌这趟浑水。他这师兄虽有灵觉，却也只b普通人强那一点，既略有感应，也容易为那些所影响。

    子越按他描述，给谷子扬开了药单。

    谷子扬拿着药单，一路奔出客店，还没到那大蛇盘据之家，就在半路被老槐树JiNg拦下。

    谷子扬抢白道：「你有弹弓吗？」

    老槐树JiNg被这麽一打断，反SX道：「有。」它还懵着，就被谷子扬催着掏出弹弓；它愣愣地看着谷子扬将那张药单r0u成一团，架在皮筋上拉好拉满，目标瞄准那户巨蛇人家。

    它吓得够呛，连忙扑上去抢：「谷郎有什麽事，可以和老夫好好商量啊！」

    「你让开！」

    「我不！」

    「真不要？」

    「我怎麽能──」谷子扬将弹弓塞到它手里，「准一点，别打到那条蛇。」

    老槐树JiNg大惑，「你不打蛇，此举意义何在？」

    「那家男主人为病所困，然我不懂他与那条大蛇的因缘，也不好请子越师兄为他治病。」谷子扬道：「但要我看着我也办不到。此举能否帮到他，就让他自己决定吧。」

    老槐树JiNg听罢，拉弓一弹，就见那团纸打在门上，滚到门槛边。

    事情结果究竟如何，谷子扬并不晓得。因为这事一做完，他就趁着天黑前回客店了，一直到回扶桑都没去过问或者再回来看看。

    老槐树JiNg没有回去。

    它既待在城里，就乾脆帮谷子扬看着。

    後来，那户人家的小nV儿发现了那团纸，却因年幼懵懂，将那纸撕来玩。两年後，男主人病重辞世，此户家境更陷贫困，从此败落不起。

    至於那条蛇，男主人Si後隔天，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