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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 沈凯阳默默地跟着,眼眶还红红的。 “把武装带解了。”巍邢岚转过去边走边说。 “不紧。”沈凯阳摇摇头。 “疼么?” “走得这么慢,没事。” “既然没事,干嘛拉着张脸?还对连长的话耿耿于怀?” “才不,他老骂我,骂着骂着也就习惯了。” “他就这样的人,容不得半点自认为不行的东西,总是以他的能力去衡量所有人的能力,有点独断,其实连长人很好,直率,说起话来虽然火气大但不掺假,毕竟他也是想你更好,只是表达方式和常人不同。” “是。”沈凯阳心不在焉地回答。 巍邢岚放慢脚步,与他并肩前进。 “凯阳,别想太多,想太多成不了一个好兵。” “排长,所以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后悔招了我这样的兵,你听连长刚才的话,意思就说我够烂的,烂到不配做你招来的兵,不配这L师。” “谁说你不好了?” “所有人……” 1 “至少我从来没这样认为过。” “这是事实,排长你就别安慰我了。” “没在安慰你,你又多想了。” 其实沈凯阳早就了解巍邢岚寡言少语的性格,既然他说没有,就不该再怀疑,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有经过把持后的尺度与分寸。 看来,多想还真是一个要命的毛病。 人们总是说四方的军营,沈凯阳现在终于领教到了,放眼望去几乎没有任何柔和的线条,棱角分明而高耸的建筑,空旷而方正的广场,连两旁的树都是笔挺笔挺的,没有半根繁枝冗节。 沈凯阳老老实实地跟在巍邢岚屁股后头走,没什么行人,有也是提着文件夹行色匆匆,但他还是不住地因好奇而东张西望。 “帅吧?”巍邢岚的笑容算是这里头最柔软的东西了。 “帅。” “新兵里头你是第一个走进师部的。” 1 沈凯阳没说话,他并不认为以一个没挂衔的新兵病号的身份走在这宽阔的大道上是什么幸运。 走了将近十分钟,终于深入卫生队所在,进了里头,一片寂静。 “有人吗!”巍邢岚几声大叫,四壁都能听见回声。 许久,一个人边整理刚套上身的白大褂边揉着惺忪睡眼款款而来。 “谁啊谁啊!” “好小子!值班竟敢睡觉!”巍邢岚过去就在那人胳膊上猛拍一下,这下算是清醒了,定睛看了看巍邢岚。 “哟!岚儿!咋跑我这儿来啦!哈哈,稀罕稀罕!” “还不愿来呢!” “对对对,来这儿也没啥好事儿。” “吴医生,帮我这兵看看,他腰有点问题,疼得厉害好几天了。”巍邢岚把沈凯阳向前推推,吴医生一眼就戳上沈凯阳没有挂衔的肩膀,随后上下打量了番,“新兵呐!” 1 “新兵怎么了,不照样会生病,来了部队就是咱的人!必须负责。” “好了好了,说话还老样子,让不让人喘个气儿啊!来,跟我来。”吴医生向他俩招了招手,示意随他向里边走去:“今儿个算来对了,咱主任在,叫他帮忙看看。” “你还没跟出个名堂来?” 吴医生瞪了巍邢岚一眼:“什么话啊!我这不贯彻你负责的精神嘛!有观世音在还拜土地爷干啥?” “是神都得拜。” “观音见着了你们拜土地爷,一不高兴,咱都不好过。” 到了门口,吴医生轻轻敲两下门,喊声报告开门进去,主任正双手捧杯热水耸着肩看报纸,说明来意,主任点点头,叫沈凯阳走到身边坐下,开始询问一些基本情况。 “是不是觉得训练很辛苦?” 沈凯阳听了先是一愣,看病怎么还关心起训练的事情来,他没多想,摇了摇头。 “你是城市兵吧?” 1 “是。” “以前在家肯定没有受过这么多苦,哎,觉得训练苦也正常,但是小同志啊,在我们L师这王牌部队里,你应该把这种艰苦的训练看作是种荣誉才对。” “……这和我的腰疼有关系吗?” 主任不屑地一笑,“有,当然有。转过来,让我看看你哪儿疼。” 沈凯阳照做,转过去指了指自己的脊梁骨,主任用手稍稍按了按,疼得他赶紧弹开。 “这里怎么会疼!”主任捅捅鼻梁上厚实的镜片,显得有点不可思议。 “你怎么反问我了?” “有你这么和主任说话的吗?新兵蛋子真不懂事!”吴医生冲过来训斥道,沈凯阳怔怔地被吓了一跳,满脸紧张得通红,回头看了眼似乎很洋洋得意的主任,又看了看毫不在乎的巍邢岚。 “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思想包袱,是不是非常吃不消这样艰苦的训练?有一种厌烦情绪?” “当然不是!” 1 “呵呵,小同志,像你这样的新兵每年都会碰到几个,为了逃避训练混病号到下连。”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啊要装也装点像的,怎么可能脊椎疼,真这儿有问题,征兵体检又怎么被你通过的?” “我怎么知道?上卫生队不就是想知道这为什么会疼吗!” “哈哈,这小子还挺倔的。”主任和吴医生两人开怀大笑个不停,沈凯阳成了个笑话。 “行行行,拿两张膏药回去贴着,给你开一个星期的假条,满意了吧?不过小伙子我还是劝你思想观念要转变过来,在L师没有个好身体,今后下连队了也很辛苦,不如现在把基础打好了。……”说着拿出纸笔开始写。 这算哪门子的看病,简直是来自取其辱,病痛在这里被看成用来逃避训练的幌子,开一张证明说是得到休息,但也是对自己的意志开出了一个完全否定,沈凯阳一时想得上了火,忍无可忍噌地从凳子上站起来:“你对来看病的人都抱着这种怀疑态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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